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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明朝与后金“和战之策”的背后:我好心跟你谈判,为什么要动手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建国称汗,年号天命,定国后金。这件事情在中国历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从这一刻起,女真族便开始了他们反抗压迫,最终完成对明朝“反杀”的传奇经历。

虽然结果已经成为了历史定论,但是明、清之间的战争对于双方而言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也屡屡有议和的存在,今天我们就看看明清战争背后的历史。


内陆朝贡

明朝建立后,为了加强对边陲地区的控制,在女真地区实行了不同于内陆的卫所制度。所谓“卫所制度”也就是因俗而治:授予女真首领官职,不改变女真人的住地、统属和生活方式,被授予职务的女真首领定期到京师朝贡。

正是通过这样的形式,明朝保持着对于边陲地区的绝对统治。对前来朝贡的人员,明朝政府都会给予丰厚的物质回报。这种情形早在明朝立国之初就已经开始了:

“永乐元年、野人头目来朝。其后悉境归附。九年,始设奴儿干都司、建州兀者等卫及千百户所,以其酋长为都督、都指挥、指挥、千百户镇抚,赐敕印。又置马市开原城,以通贸易。盖女真三种、居海西等处者为海西女真,居建州毛怜等处者为建州女真。各卫所外又有地面、有站、有寨,建官赐敕,一如三卫之制。其极东为野人女真,野人女真去中国远甚,朝贡不常。海西建州,岁一遣人朝贡。”

我们知道,从经济发展角度来看,中原内陆是要远远领先边陲的,自然而然,女真人的生活水平也是远远不如中原汉人的。女真人因为生存地区环境恶劣,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需要内陆的物资作为生活基础,所以,从这一点来看,朝贡的实际受益方肯定是女真无疑了。

除了优厚的赏赐以外,明朝还允许朝贡者进行贸易,可谓是不仅“授人以鱼”,而且还“授人以渔”。洪武年间规定,凡是贡品以外带来的货物,愿意卖给明朝政府的,都按照官方核定的价格进行回收,不愿意卖给政府的允许在京自由贸易,来京的人数不加限制,并且政府全部提供食宿。

在这种政策的引导下。女真人有利可图,就长期在京贩卖毛皮。甚至有的女真首领以来朝贡为名,运来大批皮毛,由其妻子住在京城进行贩卖,利用朝贡的时机和内陆汉人做起了生意。

随着朝贡人数和次数的增多,明朝政府的负担也越来越沉重,于是限制女真朝贡的就提上了日程。

正统四年,明朝开始正式限制女真朝贡的人数和次数。还东总兵官都督曹义上疏道:

“今江东境外女真野人多指进贡为名,往往赴京营私,且当农务之时,劳扰军民供送。”

除此之外,还规定朝贡者需要持有印信和公文才能放行,这种政策很明显是触犯了女真人的利益,也为后面女真的反抗埋下了伏笔。


辽东马市

朝贡的受益者说到底也是女真贵族,大部分女真的普通百姓也凑不上这个热闹。而辽东马市的存在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与中原人民商业往来的场所。

永乐三年三月,女真人以“祝贺”为名,向明朝政府提出设立马市的请求,永乐皇帝为了大局着想,随即下诏同意开放马市:

“福余卫指挥南不花等奏其部属欲来货马,计二月始达京师。今天气炎热,虏人畏夏,可遣人去辽东喻保定侯孟善,令就广宁、开原择水草便处立市,俟马至,官给其价,则遺归。”

具体给出的马价是:

上上等——每马绢八匹、布十二匹。

上等——每马绢四匹、布六匹。

中等——每马绢三匹、布五匹。

下等——每马绢二匹、布四匹。

马驹——绢一匹、布三匹。

马市开始之后,辽东的汉人开始和女真人在政府规定的地点和日期进行贸易,官府在市场上向双方征收贸易税,用作抚赏之用。可以说马市成为了辽东地区女真和汉人平民阶级的交流场。


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建国称汗,年号天命。两年以后,努尔哈赤便率领部族发动了第一次具有战争规模的战役——抚顺之战。

四月,后金召开秘密军事会议,决定利用十五日抚顺大开马市,边防松弛之机,扮作商人混入城中,实施内外夹攻。并作出四项决策:

一、以厚赏收买守城士卒,令作向导。

二、派人鼓动西部宰赛、暖兔等蒙古24营至抚顺讨赏,以牵制守城明军。

三、派努尔哈赤的两个儿子前往广宁,窥探明军统帅部的意向。

四、大造入市经商舆论,以迷惑明朝边官。

战争的经过因为篇幅原因,这里就不多赘述,总之,这场战争最终以努尔哈赤的胜利而告终,后金歼灭明军十之八九,获战马9000余匹、盔甲7000余副,其它器械无算。

令人奇怪的是,在取得抚顺之战的胜利之后,后金并没有乘胜扩大战果:

“遣兵四千拆抚顺城,大兵回至抚顺城东旷野处,会各营兵出边,至甲板安营,论功行赏,将所得三十万人畜散给众军,其降民编为一千户。有山东、山西、琢州、杭州、益州、河东、河西登出商贾十六人,皆给路费,书七恨之言付之,令归。其拆城四千兵至,遂令兵六万,率降民及所得人畜前行归国。”

如此大胜,为何不趁势进军,反而还主动退兵呢?其实这就和后金为何要发动战争有关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羡慕嫉妒恨。明朝为了稳固边关形势,在对边陲部落实行高压政策的同时,也采取了怀柔的策略,其中就包括叶赫部。

明朝对于叶赫部是相当友好的,经常就是“嘘寒问暖,打笔巨款”,这引得努尔哈赤极为不满,不一视同仁也就算了,你搞得这么过分不太好吧!旋即就把叶赫部给灭了,这一下就惹怒了明朝,也就顺势促成了这场战争。

而从这次后金得胜后的态度来看,还有一点端倪——努尔哈赤似乎并没有吞并大明的野心,至少一开始没有!

我们可以看一下努尔哈赤称汗以后第一时间发布的檄文:

“自古以来,大国数尽,比君臣昏迷,行事逆理乱常,不知其过,骄泰以失之。或小国天命将归,动念行事,天比启翼之,风霜雨雪各以时至,默助以成也。尔南朝大国,若存心如海之宽,如山不动,公正无私,天何败尔天下。”

与其说是一份檄文,倒不如说是发牢骚。按照常理来说,后金此时刚刚建立,明朝虽然已经开始衰败,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还是很硬的,努尔哈赤作为一个极具政治头脑的人,绝对不会在此刻就萌生出吞并大明的念头。

要知道,明朝是当时整个东南亚的“宗主国”,要想吞并明朝,周边的朝鲜等国也不会听之任之,朝鲜等国深受明朝厚恩,一旦后金决定全面进攻,自己的大后方肯定不保。

综合以上的种种,我认为努尔哈赤此时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真正地要消灭大明,而是出一口恶气,以寻求更多的政治利,其中就包括恢复贡市关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和谈了!


天命十一年八月,努尔哈赤去世。九月一日,皇太极继承汗位。当时的后金国内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困难:

“时国中大饥,其一金斗两价银八两,民中有食人肉者。彼时国中银两虽多,然无处贸易,是以银两贱而诸物贵。良马一,值银呈百两。壮牛一,值银一百两。蟒缎一,值银一百五十两。青布一,其值银九两。盗贼蜂起,偷窃牛马,人相惨杀致国中大乱。”

摆在皇太极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继续对明战争,通过掠夺迂东地区的物资,来解决国内的经济困难。

二、是和明朝实现停战,依复互市,通过贸易从汉区输入物资。

很明显,皇太极更倾向于第二条,本来开战就是为了恢复贡市关系,现在仗也打了,也该和谈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宁远巡抚袁崇焕派遣了一个三十四人的使团来到沈阳,来试探金国新一任大汗对双方关系的态度。皇太极热烈地招待了袁祟焕的使团。使团在沈阳停留了一个月以后,带着皇太极的表示友好的书信回到了宁远。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后金此时国内是真的疲敝不堪,由此我们可以知道,皇太极提出议和其实是真心的,就冲着解决民生需求,他也不可能玩什么花招。

但是没想到的是,尽管打了败仗,但明朝的态度却相当微妙,而这个蹊跷之处就体现在一个人身上——袁崇焕!

作为辽东地区的最高军事统帅,袁崇焕对议和并无太高的热情,他制定的对后金的基本政策是在防守的基础上,并不排除个别战役的进攻战。在战略防御中,应当展开战术上的进攻战,不断消耗后金的有生力量。这就是所谓的“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著,战为奇著,和为旁著。”

久而久之,皇太极失去了耐心,并且对袁崇焕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在袁崇焕最后一封信中,他谴责袁崇焕一面议和,一面备战,实则完全是破坏议和,对于双方划定边界之事也只字不提,毫无议和诚意可言。

天聪元年五月,皇太极带兵围攻锦州,拉开了宁锦之战的序幕。但是皇太极发动战争的目的却不是占领城池,他的目的很明确,仍然是议和,只不过是以战求和,所以皇太极将俘虏的明军士兵一律放回,他致书于当时在锦州监军的太监纪用,表明自己的议和态度,同时劝说明朝官员为了两国百姓考虑,为了明朝的江山社稷考虑,尽快实现停战。

其实,到这里为止,明、后金双方的议和就已经破裂了!从历史结果论来看,明朝失去了一次拯救自己的机会,可惜的是,当时的明朝政府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我其实可以推测出明朝政府这种对于议和“不冷不热”的原因:

想借后金国内大乱,趁机消灭,奈何前面自己吃了败仗,军队需要时间整顿,这跟袁崇焕的方针其实是一样的。


纵观这段历史,与明议和的希望在皇太极统治的十七年间一直都没有放弃。松锦大捷之后,明朝在关外的止地几乎全部丢失,军事力量也基本丧失殆尽。

在这种情况下,后金官员纷纷劝说要攻取北京,建立一个一统中原的庞大帝国。皇太极在军事占绝对优势的时候,依然努力与明朝议和,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双方错过了这最后一次的历史机会。

也正因如此,明朝也错过了一次挽救自己的时机,1644年,清兵入关,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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