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的时候,北京还不叫北京,叫大都。由于蒙古人民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彪悍了,成吉思汗率领的铁骑一路直指欧洲,那个时候的疆域比现在所说的“幅员辽阔”还要“幅员辽阔”,说“东至于海,西逾于昆仑,南极交广,北抵穷发”一点儿也不夸张。
▲元朝的疆域在1330年约有1372万平方公里 (图源水印)
所以,作为首都的元大都自然也“舟车所通,宝货毕来”,成为了国际性的大都市,很是繁华。而“人烟百万”的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非酒楼莫属。
在元朝,从皇室到民间,整个大都都洋溢着热烈的饮酒氛围,酒肆遍布都城内外。在城中有一片叫“海子”的街区,更是酒楼林立,酒客如织。而这里的“海子”就是现在的积水潭。所以说在元代的时候,京城里最热闹的酒吧街并不是现在的后海,而是积水潭。
▲万宁桥 元大都水文化的起点
当时忽必烈把京杭大运河的北端点修在了今天的积水潭,而此处的万宁桥正是京杭大运河最北边的一个闸口,进入大都的漕运船只通过这里,便能直抵积水潭码头。所以积水潭终日漕运繁忙,舳舻蔽日,也催生了周边酒肆的发展。而之后后海成为现今的酒吧街,跟这个应该不无渊源。
▲后海酒吧街(图源太平洋摄影博客 @东南来风)
在那个年代,大都的文人名士都极为喜欢溜达到海子附近的酒馆喝酒,眺望着来来往往的船只,随便一点儿什么就能勾得他们诗兴大发。再加上这边的酒楼上常常有歌甜貌美的歌姬表演杂剧,就更得大都的文人才子们的青睐了。若是哪天运气好碰见正好同来饮酒的名门贵族,又不着痕迹得秀了一波才华,没准儿还能得到赏识,谋得一官半职。
元人的酒桌上热闹非凡,单单酒的种类就能列出一张一米长的单子。泛着琥珀光泽的黄酒、味美醇厚的羊羔酒、香甜滋补的松醪酒、品目繁多的药酒,当然也少不了国宴官方指定用酒——马奶酒。时至今日,如果去蒙古旅行的话,马奶酒也是一定要尝一尝的。
▲马奶酒(图源网络)
和粮食酿酒静静等待发酵不同,马奶酒的酿造过程非常暴力。在酿造马奶酒时,蒙古人会先小心翼翼地将马奶倒进皮囊中,然后开始用力摇荡、撞击、搅拌,蒙古人称之为“挏(dòng)”,或者“撞”。并且“撞”得越多,发酵越充分,酿出来的马奶酒越好喝。为了喝到优质的马奶酒,皇室还专门设置了马湩室来统筹酿马奶酒的各种事情。每到马奶酒酿成的时候,便可见“挏官玉乳千车送,酒正琼浆万瓮行”的盛况。
普通的马奶酒基本上两天就酿好了,但是“酒中贵族”黑马酒真的要实实在在地搅拌上七八日。这样酿出来的马奶酒色清似黑,所以叫黑马酒,是马奶酒中最好喝的了。那么黑马酒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钦察部的位置
这么说吧,元时在现在哈萨克斯坦那边有一个名为钦察部的部族,传说就是因为黑马酒酿得好而受到忽必烈的赏识。后来还组建了钦察军,他们凭借无数军功建立了赫赫威名,忽必烈甚至还曾公开宣称:“有十个钦察军,就可以统一全中国!”
虽然蒙古民风豪放,但是在元代的时候,皇室饮酒的规矩却并没有那么不拘小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繁缛了。
元代宫宴上有一种礼节叫做“喝盏”,这种礼节原本是金朝的饮酒礼俗,后来元定都北京之后,便承袭了下来。皇帝在宴请群臣的酒席上,会有两个侍从,一个端着酒杯站在皇帝右边,一个持着栢板站在皇帝左边。“喝盏”开始时,执板的人大声歌颂说“斡脱”,另外端着酒杯的人就会高声应和道“打弼”,然后执板的一拍板,参加宴会的群臣就该坐的坐,该站的站,所有的乐器一起奏响,站在右边的人把酒进献给皇帝。
长生天
元世祖忽必烈时的宫廷宴歌
长生蓝天,人生苦短。
江河归海,心性本善。
猛虎狂啸,勇士挥刀。
今日年少,明朝垂老。
湖岸绿藻,汇聚钱鸟。
君子宽厚,友朋相交。
飞禽走兽,知其族类。
人有良知,自当相爱。
金色世界,地域广阔。
何须相残,各自开拓。
斡难河源,一汪圣泉。
我族昌盛,子孙繁衍。
之后皇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个时候音乐才停止,再另外奏别的曲子,群臣才开始喝酒。由此可见,元朝时宫廷宴饮程序是非常严格的,皇上和大臣喝酒的背景音乐都不一样。
马可波罗也曾在他的游记中记载喝盏时候的情景:“当忽必烈饮酒时,朝臣和所有饮酒的人都同样匍匐在地,同时一个庞大的乐队鼓乐齐鸣,直到陛下饮完才停止奏乐,于是,所有人从地上爬起,恢复原来的姿势。”
▲后来复原的元代宫廷宴飨的场景(图源 去哪儿网攻略库 @心蓝丫头2014)
元朝人喝酒豪气万千,且崇尚英雄主义,能喝酒才是豪杰,豪杰必须得能喝酒。所以元朝的皇帝特别喜欢强人饮酒,不喝不行。《元明事类钞》中还记载过一件这样的事儿,“世祖宴群臣于上都,有不能釂(jiào)大卮者,免其冠服。”大概就是说,忽必烈在上都宴饮群臣的时候,有一个人不能喝,就罢免了他的官职。
也许在忽必烈看来,能痛快喝了他的酒的人才跟他是一条心,推三阻四不肯喝的人,肯定心里盘算着小九九。也许是他感觉能和自己一起大碗喝酒的人,才意趣相投,才能一起痛快地打天下。不过忽必烈到底怎么想的,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参考文献:
Thank You
2、崔玲玲,蒙古族古代宴飨习俗与宴歌发展轨迹;
3、程汇涓,唐代'兴胡'与元代'斡脱'名义考辨;
4、北京传统文化联盟,什刹海边上的后门桥 元大都水文化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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