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拼凑而成的书法作品,就是《唐集王圣教序》,全名《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又称《唐集右军圣教序并记》,因碑首横刻有七尊佛像,又名《七佛圣教序》。
先说《圣教序》,全称《大唐三藏圣教序》,由唐太宗撰写,最早由唐初四大书法家之一的褚遂良所书,称为《雁塔圣教序》。十九年之后, 沙门怀仁从王羲之书法中集字,将《圣教序》重新刻制成碑文,由文林郎诸葛神力勒石,武骑将军朱静藏镌字,即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唐集右军圣教序并记》。此碑刻于唐咸亨三年(672)十二月,始立于京城长安弘福寺,现藏于西安碑林。碑通高350厘米、宽108厘米、厚28厘米。碑文三十行,每行八十三至八十八字不等。
《大唐三藏圣教序》太宗文皇帝制,弘福寺沙门怀仁集晋右将军王羲之书。
盖闻二仪有像,显复载以含生;四时无形,潜寒暑以化物。是以窥天鉴地,庸愚
皆识其端;明阴洞阳,贤哲罕穷其数。然而天地苞乎阴阳而易识者,以其有像也;阴阳处乎天地而难穷者,以其无形也。故知像显可征,虽愚不或;形谮莫睹,在智者迷。况乎佛
道崇虚,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举威灵而无上,抑神力而无下。大之则弥于宇宙,细之则摄于豪厘。无灭无生,历千劫而不古;若隐若显,运百福而长今。妙道凝玄,遵之
莫知其际;法流湛寂,挹之则莫测其源。故知蠢蠢凡愚,区区庸鄙,投其旨趣,能无疑或者哉?然则大教之兴,基乎西土。腾汉庭而皎梦,照东域而流慈。昔者分形分迹之时,言未驰
而成化;当常现常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归真,迁仪越世。金容掩色,不镜三千之光;丽象开图,空端四八之相。于是微言广被,拯含类于三途;遗训遐宣,导群生于十
地。然而真教难仰,莫能一其旨归;曲学易遵,邪正于焉分纠。所以空有之论,或习俗而是非;大小之乘,乍沿时而隆替。有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幼怀贞敏,早悟三空之心;
长契神情,先苞四忍之行。松风水月,未是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超六尘而迥出,只千古而无对。凝心内境,悲正法之陵迟;栖虑玄门,
慨深文之讹谬。思欲分条抒理,广彼前闻;截伪存真,开兹后学。是以翘心净土,法游西域;乘危远迈,杖策孤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云霞而
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诚重劳轻求,深弘达周。游西宇十有七年,穷历道邦,询求正教。双林八水,味道餐风;鹿菀鹫峰,瞻奇仰异。承至言于先圣,受真教于上贤。
探赜妙门,精穷奥业。一五津之道,驰骤于心田;八藏三箧之文,波涛于口海。爰自所历之国,总将三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译布中夏,宣扬胜业。引慈云于西极,注法雨于
东垂。圣教缺而复合,苍生罪而还福。湿火宅之干焰,共拔迷途;朗爱水之昏波,同臻彼岸。是知恶因业坠,善以缘升。升坠之端,惟人所托。譬夫桂生高岭,云露方得泫其花;莲出
渌波,飞尘不能污其叶。非莲性自洁,而桂质本贞。良由所附者高,则微物不能累;所凭者净,则浊类不能沾。夫以卉木无知,犹资善而成善;况乎人伦有识,不缘庆而求庆。
……
这毕竟是一个拼凑而成的碑文,而不是一气呵成的书法作品,因此在布局以及笔势等方面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有些缺失之字还是拼接组合而成,字与字的衔接不可能是那么的连贯而流畅。尽管如此,此碑刻仍不失为一件传世精品。碑中之字端庄而流丽,刚健而婀娜,韵致极佳。盖因怀仁深厚的功力,又兼其严谨的态度,历时二十余年的风雨磨砺,终能各尽其势,完好地再现了王羲之书法的艺术特征,并且不可避免地也会融进怀仁自己对书法的理解。明代王世贞评价之曰:“《圣教序》书法为百代模楷,又极备八法之妙,真墨池之龙,像兰亭之羽翼也。”堪与《兰亭集序》并驱,为千古字学之祖。
图自《中国历代碑帖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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