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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黑子们有多少偏见,她都创造了亚裔演员的历史

前两天,韩裔女演员吴珊卓凭借英剧《杀死伊芙》在美国演员工会奖再下一城,拿下继金球奖后又一座视后奖杯。



在好莱坞摸爬滚打三十年,最初接到剧本,吴珊卓也不相信自己要演主角,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熟悉主流的影像不会让亚裔成为主角,自己也身处在这个惯性之中。


剧本特意把原著中的白人女主变成亚裔,吴珊卓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成为第一个主持金球奖的亚裔,第一位获得金球奖影视剧最佳女主的演员,她创造了历史。


对于亚裔演员来说,这次获奖似乎更倾向多样化的象征主义,是他们迫切需要的一次胜利。但与此同时,外形上并不符合大众主流审美的吴珊卓在好莱坞的成功也有争议的话题,不少人对于她在非亚裔地区中的受欢迎程度感到困惑,其中隐含了东西方长期存在的审美落差。



西方人就喜欢长相其貌不扬的东方人吗?如果把这个问题归于美丑都是主观的可能有些过于含混,但是西方人对于女性的美有更多元的考量,除了五官,自信的笑容抑或是幽默的性格都会成为美丽的加分项。


这当然不是把我们眼中的「丑」看做「美」,在欣赏美的这件事情上,西方人的维度更广泛,我们熟悉的演员章子怡、模特吕燕,都是美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有属于她自己的特色。


我们经常抱怨好莱坞对亚裔形象的塑造是刻板僵化的,那同时,在审美这件事儿上,我们是不是也有一个僵化的天花板呢?这两个壁垒都需要被打破。


在加拿大期间,吴珊卓主演的两部电影《双喜》和《最后一夜》,为她赢得了「加拿大奥斯卡」吉尼奖的最佳女主。著名的影评人罗杰·伊伯特称赞她的表演是有温度的。


《双喜》


《最后一夜》


即便如此,在进军好莱坞时期,吴珊卓也没能摆脱一直扮演配角的状况,《蓝蜥蜴俱乐部》里饰演一名脱衣舞娘,虽然这部影片的评价一般,但是吴珊卓的演技受到了肯定,尽可能地挖掘人物坚强外表下的脆弱一面。


此后又在《公主日记》扮演搞笑的教导主任,《水果硬糖》里,她成了爱管闲事儿的邻居,《托斯卡纳艳阳下》里变身女主角的闺蜜,也是一位同性恋者。


吴珊卓自己开玩笑,好莱坞像一个糟糕的男友,你傻傻等待他的回应,但是他偏偏不回你的消息。


《托斯卡纳艳阳下》


前夫亚历山大·佩恩导演的《杯酒人生》,是吴珊卓认为自己最重要的电影之一,片中她扮演性格活泼的斯蒂芬妮,当发现自己被利用,感情上受到伤害,愤怒地用摩托车的头盔砸折了杰克的鼻梁,外放又敏感的性格被刻画的入木三分。这部电影拿下了当年奥斯卡的最佳改编剧本。


《杯酒人生》


人气攀升的吴珊卓获得了出演美剧《实习医生格蕾》的机会,其实最初她是被邀请试镜贝莉,就是那个严苛但又饱含正义感的住院医生,后来又尝试了克里斯蒂娜·杨的角色,才被敲定为最后的人选。这也是人真正认识吴珊卓的角色。


好胜心极强的克里斯蒂娜·杨,比同辈的实习医生们拥有更强的专注度,在手术台上表现得尽善尽美,同时也承受着更多渴望进步的压力,甚至为了工作可以舍弃友情和爱情,雄心和智慧是她最大的特点。


《实习医生格蕾》


就在出演《实习医生格蕾》这一年,《人物》杂志全球美人榜上位居第43名,排名高于同时上榜的章子怡,并且获得了金球奖的最佳女配,同时,这部剧集让吴珊卓连续五年提名艾美奖的剧情类最佳女配角,但都颗粒无收。


《杀死伊芙》里,吴珊卓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的英国安全局人员伊芙,生活有点乏味,但她拥有一颗想当间谍的心,有的时候依靠直觉来弥补她的经验不足,在危险面前也像个受惊的孩子大声尖叫,有些搞笑的设计又增加了几分可爱,她与朱迪·科默饰演的杀手,有迷恋有对抗,进行着颇有点邪魅感觉的追逐和周旋。


《杀死伊芙》


最初知晓提名的时候,吴珊卓身边的亚裔朋友比自己还要兴奋,因为这次获奖并不是属于吴珊卓自己,而是整个亚裔的一份荣光。


亚裔在西方主流文化体系中一直处于边缘,早期的华人形象也被塑造成负面的恶魔,比如留着细长八字胡的傅满洲,并且用白人演员化妆假扮华人模样,泛滥的傅满洲形象都是猥琐、阴险的模样。


第一位闯荡好莱坞的华人黄柳霜因为肤色,难以获得饰演女主角的机会。甚至受到美国当时的法律规定,她在荧幕上,不可以和任何一位欧美男演员接吻。并且多数的东方人物都是由白人扮演,如果有亚裔男主角,黄柳霜有可能与之搭档,随后的很长时间,黄柳霜只能扮演一些低成本影片的配角。


黄柳霜


大概与黄柳霜同一时期在好莱坞打拼的日本演员早川雪洲在当时虽然有所成就。


但因为负面形象的塑造,常常让演员还要遭受来自祖国的不公平对待,因为在《蒙骗》中扮演的日本青年冷酷无情,遭到了日本舆论的抨击,认为他丑化了国民形象,并被认为这是国耻。


《蒙骗》


七十年代,横空出世的李小龙用他的拳脚打破了面黄肌瘦、柔弱无能的华人形象,为亚裔演员争得荣光的时候,也不经意间把之后的演员都困在另一种刻板的形象之中:我一定能打。


《龙争虎斗》


成龙、李连杰、杨紫琼、刘玉玲,在好莱坞的代表作都是动作电影,泰国的托尼贾、韩国的李秉宪等等也都如此。


近年,更多的亚裔形象被刻画成聪明但有些木讷,不善言语但善于服从的模样,技术人员成了主流,比如《巨齿鲨》中的丘增扮演的日裔技术员,《超能查派》中戴夫·帕特尔饰演的印度工程师。


《超能查派》


另外,还有很多影视剧的亚裔角色都由白人来扮演,比如《火星救援》中,NASA的一名工作人员明迪·朴在原著里是一个韩裔美国人,《奇异博士》里,藏人僧侣被改成蒂尔达·斯温顿饰演的神秘人物。


在2016年的奥斯卡奖颁奖礼,「奥斯卡太白了」反被用来做笑料,主持人克里斯·洛克领着三位亚裔儿童上台,他们充当的「会计团队」成了节目的笑点。李安、吴珊卓等等二十四名学院的亚裔成员签了一封公开信表示不满。



在亚裔团体纷纷抗议的时候,纽约的一个数字分析师在网上搞起了一个「换脸」活动,把韩裔演员约翰·赵做成了《火星救援》和《007:幽灵党》的海报主角。


因为黑眼睛、黄皮肤因而被边缘化、符号化,在影视剧中只能担任次要角色,是亚裔演员长期的普遍状态。没有存在感,是很多亚裔演员的困境。



近年,因为《行尸走肉》走红的韩裔演员史蒂文·元则可以说是有了一个进步,曾经送披萨的少年,在末世之中成长为足智多谋的男人,并且成为团队中不可分割的一个人。无论是《行尸走肉》的格伦,还是《杀死伊芙》中的伊芙,白人能够塑造的精彩角色,亚裔也可以。


其实影视剧中的亚裔刻板形象并不只是在他们塑造的角色本身,而是经常被置于简化的单一性的维度,当李小龙的功夫纠正了曾经的软弱的华人形象,又被推至另一个华人肯定会武功的武打套路。 


去年,以亚裔为主导的制作和表演的电影《摘金奇缘》票房和口碑双丰收,塑造了在不同时代、文化背景下成长的亚裔人的日常生活。


《摘金奇缘》


相比于二十五年前的全亚裔的《喜福会》,这一次真正让亚裔电影最大程度地进入主流,虽然不免被诟病的玛丽苏俗套故事,但对于亚裔观众这是一次久违的情感释放。


在金球奖的颁奖礼前,吴珊卓发布了一张与家人的合影,T恤上的英文写着「身为亚裔是一种荣幸」。她的获奖,并不能说亚裔在好莱坞被很好的对待,不过,好在这件事在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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