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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出了一部9.2分的神剧,有智慧又有良心

一向善于资源多重利用的韩国影视圈,从来不会放过任何吸睛点。2017年韩剧《机智的监狱生活》热播后,监狱题材衍生的亚类型创作甚至还「波及」到了真人秀《善良地活著》。

《机智的监狱生活》(2017)

《善良地活著》(2018)

当一个个平时光鲜亮丽的明星在镜头前一条龙体验犯罪、拘留、法庭审判、服役和监狱劳动时,观众的好奇心再次鼓舞了不「作」就不罢休的韩剧编剧,代表地狱的监狱生活如果碰上救死扶伤的医疗题材,天使+魔鬼的组合会有怎样的化学反应?于是,《囚徒医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诞生了。

 《囚徒医生》(2019)

《囚徒医生》的前两集走得还是医疗剧的老套路,在男主角罗利济的回忆里,未黑化的他像所有医疗剧里的主角一样,主要处理医院内部关系和医患关系这两种矛盾。虽然所在科室的医生为了筹集资金自愿被富人拉拢,但罗利济依旧干着为聋哑人垫付妇产科诊费的义举。

整部剧的风格调转来自于第一集护士长对罗利济说的一句谶言:坐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做出更大的决策。

这个看似毫无破绽的野心合理化断言,是罗利济黑化的意志依靠,也是剧集从医疗跨越到监狱、商战和社会题材的题眼。

光是人物意志的改变还撑不起多重反转的剧情,外部条件的诱导是老好人黑化的导火线,这个外因就来自韩国一则法规——刑罚执行中止制度,以人道主义为目的,如果服刑者有特定事由(主要指重大疾病),继续服刑显得太残酷时,经检察官的判断,可以刑期中止执行。

这种特殊情况下的人道主义规定在全球刑事诉讼法中其实都有体现,我国也有类似的「暂予监外执行」的条例,真正让这个法则显得奇葩且无理的源头,显然是韩剧编剧的日常黑对象——被财阀把持的韩国社会。在医院和监狱都可以私有化的韩国,职能机构背后的财团能够一手把控人们从生到死的命运。

犯了事可以请最好的律师为自己进行无罪辩护,就算败诉,也能利用刑罚执行中止制度逃脱法律的制裁,从法庭到监狱,没有钱不能摆平的事。不要以为这是编剧的夸张手法,前不久,因闺蜜干政而入狱的韩国前总统朴槿惠就曾向检方申请刑期中止执行,理由是「颈椎病疼痛难忍」。

遭人陷害而被吊销医师执照甚至入狱,与母亲阴阳两隔的罗利济出狱后立即黑化,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战。「双手不沾血不足以击败敌人」,罗利济目标很明确——用刑期中止为诱饵,当上西首尔监狱的医疗科长,掌握权力,对抗特权。

普通的医疗剧套路显然不能撑起这草蛇灰线的故事脉络,医疗剧里最常见的会议室、病房、手术台等场景被明显削弱,监狱铁窗、财阀办公室成为更主要的叙事空间。虽然每集都会有字幕介绍相关的晦涩医学术语,但医术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致病」;人道主义不是为了弘扬,而是为了利用。一切的专业性手段,都是为了权力的操控。

 

已经黑化的罗利济在第一集就帮不追究出轨丈夫而雇凶杀害小三的富商老婆吴贞熙成功操作了一次刑期中止执行,他用自己精湛的医术和高智商教吴贞熙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遗传病伪装症状成功获释,作为交换就是让吴贞熙推荐自己当西首尔监狱的医疗科长。

这种为了对抗一堆坏人而放过一个坏人的逻辑不停地出现在罗利济的复仇道路中,剧集进行到现在,罗利济基本上和本剧中的所有特权反派都有过利益合作。

就算面对曾亲手毁了自己医生生涯的富二代李在焕,罗利济也能轻易选择不直接复仇,而是将其作为交易筹码。

 

被宣氏家族把控的整个韩国医学界、为了独吞泰江集团所有股份的本部长李载俊,才是罗利济复仇计划的终极目标。

韩国李胜利事件之后,现总统文在寅为公众发声:「如果不能查明发生在社会特权阶层的这些事件的真相,我们就无法谈论正义的社会!」商界政界沆瀣一气是韩国最现实也最普遍的社会现状,英文中甚至有一个根据韩语音译过来的专门词汇「chaebol」来指代财阀。

在韩国这个积弊难除的社会,正义被短时间扶正完全是天方夜谭,影视剧作者只能给出自己的反抗方式:一个人拯救全世界是好莱坞宣扬的简单直接的个英雄主义,而一个人「报复」全世界则越来越成为韩国影视剧的现实趋向。

罗利济的复仇没有走向《恐怖直播》那种极端恐怖主义的行径,在主角都在反抗特权的韩国影视剧里,《囚犯医生》能够脱颖而出的原因在于每集都有反转烧脑的阴谋斗法,更良心的是,播映到20多集,罗宣二人的斗法被编剧从地下写到地上,也完全没有高开低走的烂尾趋势。

 

一般的美国医疗剧在角色设定方面喜欢用几个主要医生来贯穿全剧,与此同时还会不断流动性地加入「辅助角色」来形成单个封闭的灵活情节,而在日韩医疗剧里,更喜欢用性格互为镜像的双男主贯穿剧情。

现实主义医疗巨作《白色巨塔》里财前医生和里间医生惺惺相惜但又争锋相对的关系,丰满地流露在所有的剧情细节中。「没自信的人会变成伪善者」,「与其花精力在治不好的人生上,不如把时间用在治疗更多的患者」,这些存在于日常事务中的台词不停地提点观众对人物立体性格的把握。

《白色巨塔》(2003)

《囚犯医生》宣科长和罗利济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死对头,随时随地都想让对方原地爆炸、身败名裂,每10分钟一个小高潮,15分钟一个大高潮的快节奏反转剧情削弱了台词力度,但也让这对cp在无止境的神仙斗法中屡屡吸引观众眼球。

 

扮演罗利济的南宫珉类似韩国的吴镇宇,经常演恶毒反派的他如果难得演一次好人,也能在角色里杂糅一些亦正亦邪的元素。

在《鬼怪》和《天空之城》里意外获得观众好感的「紫薯怪」宣科长扮演者金炳哲在这部几乎没有搞笑桥段的正剧里糊里糊涂贡献了许多笑点,在他和罗利济的阴谋切磋中,每次得意都不会超过10分钟,因为他接下来总会被罗利济的高智商陷阱打脸。

医疗剧里疾病是对患者、医生的生理和道德人格的隐喻,在暗涌着骚动、淤滞和生之欲的医院里,死亡的脆弱因为医院政治的纠葛而更加单薄。

另一方面,监狱犯罪主题里强者生存、钱权勾结的强硬感又让《囚犯医生》在脆弱的医疗外衣下增添了一丝救世色彩。

强者可能在蹂躏道德,弱者可能在蒙受道德的爱抚,遭受道德迫害的常常是强弱之间的人。本质上又坚强又脆弱的罗利济,大概是大韩民族对当下社会现状给出的最理想也最无奈的影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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