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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议举新太子,康熙布局、佟国维补刀,君臣二人合谋上演高级黑

《雍正王朝》这部剧,多年来之所以被奉为宫斗剧的经典,原因之一便是里头的情节,总能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换句话说,观众若只带着走马观花的情绪去看,便极难获得阴谋叠出、心机百变的玩味快感。

比如在佟国维极力推举八阿哥胤禩当新太子一事上,这位上书房首席大臣的心理变化和言行举止,就很值得推敲与分析。明面上佟国维是八阿哥的铁杆支持者,甚至不惜为此跟康熙当场公开争辩,但暗地里呢?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要搞清楚佟国维看似矛盾的前后变化,首先应从佟国维最根本的政治目标入手。而要探究佟国维的政治目标,我们还得熟悉一下康熙年间的政治权力分配格局。

建州女真部落演化而来的满清政权,诞生之初便附带着强烈的奴隶制“贵族共治”传统,努尔哈赤时代的“八王议政”,皇太极执政初期的“四大贝勒”,表明满清在借鉴汉人封建政权制度体系的同时,也存在着大量的奴隶制残余。

清军入关后的顺治、康熙两朝,站在满、汉、蒙、藏、维等各民族的大角度上看,他们是至高无上的皇帝。缩小到满蒙八旗的范围,他们又残存着部落联盟大酋长的身份色彩。

这就跟汉人王朝标榜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了明显的差异,也就是说在顺治、康熙时代,满清的中央集权汉化过程还未完全转型成功。

证据之一便是如佟氏家族之类的政治势力的存在,不仅继续在朝廷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且还谋求着“佟国维——隆科多”式的家族政治权势世袭过渡。

这也是清朝的官僚制度,与宋、明两个汉族封建王朝区别极大的地方。

一方面满清吸取和延续了明朝的科举制度,通过层层考试选拔人才填充到帝国的官僚系统。另一方面作为特权阶层的满蒙八旗,又可以通过皇帝的直接命令担任朝廷高官。

要不然凭着女真、蒙古弓马骑射的偏向,恐怕不出两三代,就要统统在科举考试中被挤出了!

因而,在清朝中央集权没有最终完成的康熙朝,佟国维的政治家族模式也就尚且还有继续生存的土壤。为了延续政治特权,佟氏家族极力谋求特权的代代传承,于是就有了他们家的那条祖训:

“佟氏家族始终长盛不衰,你知道靠的是什么吗?靠的就是一条祖训,那就是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佟氏家族具备极为长远的传承眼光,就拿佟国维来说,他不在自己的儿子中挑选家族接班人,却把希望寄托在侄子隆科多身上,看准的就是隆科多的才能,是个能挑大梁的后辈。

如此,我们就可以对佟国维的政治目标作出一个精准的定位——那就是确保整个佟氏家族的长盛不衰!佟国维所有的政治活动都围绕着它展开,甚至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他本人是非对错的基本判断。

佟国维有是非观吗?显然有。比如在评价四阿哥胤禛逼扬州盐商捐款一事上,佟国维就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也难得四爷和十三爷这片心呐!那些个官员,一手从国库里掏银子,一手呢向百姓敲骨吸髓的”

这是一个没有是非对错价值观的人说的话吗?显然不是。但同时他又说了另外一句话:

“这差事交给八阿哥,准不会这么干”

前后两句话截然不同的口风,将佟国维讲利益更胜讲是非的政客本性,完全给暴露个淋漓尽致。

江南巡盐道任伯安是九爷的门人,扬州盐商是八爷党的钱袋子,这些近乎公开的秘密四阿哥、十三阿哥知道,他时刻保持政治敏感性的上书房首席大臣佟国维会不知道?知道了还一个劲地支持与赈济灾民的四阿哥作对的八爷党?无非是他看到了八阿哥声势强大,是夺嫡之争的热门人选,万一将来继承皇位能够延续佟家在大清朝的地位。

据佟国维的观察,八阿哥胤禩压倒太子胤礽,是没多大问题的。

比如在乾清宫商议黄河水灾时,太子胤礽便应对无策,只能拿一句“皇阿玛英明睿断,自有主张”来搪塞,惹得康熙十分愤懑和失望。反倒是八阿哥胤禩列举康熙多年来的治河之功,用一番阿谀奉承缓和了整个大殿的紧张气氛,接着又提出“灾区邻近省份向灾区运粮”和“户部拨款抢修河工”两个看似具体的应对措施,稳稳盖过了太子一头。

仅此一事,就可见佟国维的眼光十分毒辣,早早便看出了太子是个不中用的,所以将赌注压在了八阿哥身上。

然而,紧接着四阿哥胤禛江南筹款赈灾一行,使得康熙对这个儿子青睐有加,赏赐胤禛雍郡王爵位的决策,更是在朝廷百官中,释放出了四阿哥于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的政治信号。

佟国维也不例外,隐隐嗅到了四阿哥这股势力的崛起,若是按郡王爵位来排,甚至还抢到了八阿哥前头,仅次于胤礽的太子名位。于是佟国维在张五哥刑部冤狱爆发后,极力主张八阿哥接手清理刑部冤狱的差事,事后胤禩也得了个廉郡王爵位,算是在跟胤禛的争斗中扳回了一局。

至此,夺嫡之争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三强鼎立的格局,正式定型!

太子胤礽,佟国维一向不看好;八阿哥胤禩,佟国维很早就加入了八爷党的阵营;唯独四阿哥胤禛这边,佟国维没有势力存在,需要立刻安插进一个可靠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隆科多!

对隆科多,佟国维可谓是用心良苦。

为了避免隆科多过早介入夺嫡之争,佟国维特意安排他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远远得去到关外带兵。隆科多吃不了苦逃回京城后,佟国维又很明智得选择了冷处理,让这个家族中最有希望的后辈,尽量不要卷入夺嫡之争的漩涡。

然而,当热河太子兵变的消息传来,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相继落马,夺嫡之争已然呈现八阿哥和四阿哥双强并立的势头。可细细琢磨,康熙推出那套“百官推举新太子”的游戏规则,似乎又对官员根基更深的八阿哥胤禩较为有利,如不出意外,八阿哥胤禩应当就是铁定的新太子。

佟国维正是依据着这样的判断,上下张罗、联络百官推举八阿哥胤禩。但以佟国维老谋深算的性情,又肯定不会在四阿哥胤禛阵营,单独留下一片空白,在八阿哥胤禩身上“一条道走到黑”。

为此,佟国维很早就展开了布局。

当热河前方的消息传来,急不可耐的隆科多向六叔佟国维求取差事,想趁机参与政治投机时,佟国维便将隆科多安排到了理藩院。而从后来十三阿哥被押解回京,佟国维将他安置到理藩院看押监管的举动看,先前给隆科多的理藩院牢头差事,定然是为了让隆科多与四爷党攀上交情。

隆科多也是个机灵鬼,对十三阿哥颇为善待。如此一来,一切都在佟国维的掌握之中,隆科多跟四阿哥胤禛成功搭上了线。

更厉害的是,整个过程佟国维明面上一直保持着八阿哥铁杆支持者的姿态,直到康熙在推举新太子活动热火朝天进行时,突然做出了释放十三阿哥的决定。接下去,康熙邀请佟国维共进晚膳时说的那些话,更加印证了他对“八阿哥当新太子一事有变数”的判断。

“朕也一样,左边这有颗牙已经松了,睡觉呢睡俩时辰也就醒了。看起来,咱们都得节节劳了,凡事不能不操心,但也不能太操心,有些事可以让小辈们去干,咱们也能歇息”

“......俗话说得好,这个得撒手时要撒手、该饶人处且饶人,你和朕都得为后人多想想,啊?你说,你们佟家那些后生里面,有谁可以当差啊?”

看来,康熙要拿掉佟国维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佟国维对此也心知肚明,但他仍然要为隆科多争取一个有利的政治空间,于是一方面当夜找来隆科多做出一番交代,另一方面在第二天的朝会上,依旧扮演着八阿哥胤禩坚定支持者的角色。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高级黑”。

隆科多出面告发佟国维结党扶植八阿哥,让康熙心中对隆科多和佟国维两人做了区分。

而佟国维力挺八阿哥,甚至为此在朝廷百官面前当众与康熙激烈冲突,为的就是在八爷党面前营造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假象,以免八爷党看出他和隆科多的这场双簧戏,继而遭遇八爷党可能的对隆科多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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