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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聊一个国际名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布鲁塞尔，那就是“奇怪”，据常年游历欧洲的思考盒子跟我讲，说他有一次在布鲁塞尔吃饭，他用荷兰语点餐，服务员用法语回复他，然后他用英语和隔壁桌谈笑风生，最后喝大了，用德语骂了旁边的大哥，结果人家听得懂，好几十个大酒瓶子差点干死，最后法院认定是“轻伤”。反正就是在布鲁塞尔，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却可以顺畅交流。他还告诉我布鲁塞尔一个有趣的地方，说布鲁塞尔北站有两个们，一个东门一个西门，如果从西门出去，会看到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这里是比利时国内各大企业的总部所在地，可如果从东门出去，就是狭窄的街道、肮脏的街角，喝着啤酒的流浪汉、还有浓妆艳抹的比利时大妈向你热情问候：小伙儿，进来坐会儿啊？甚至还能看到光天化日之下的毒品交易。
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的集市
这就是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人称欧洲最随意、最拉胯的首都，与之对比，东侧的柏林秩序井然、南侧的巴黎恢弘大气、北侧的阿姆斯特丹清新脱俗，海峡对岸的伦敦那是国际金融中心、国际贸易中心。和它们相比，布鲁塞尔确实是黯然失色，是既没有秩序，现代化程度也不高，但就是这样一座城市，却号称“欧洲之都”，欧盟的决策机构“欧洲理事会”和欧盟的行政机构“欧洲委员会”，以及北约总部都位于布鲁塞尔，除此之外，布鲁塞尔还坐拥1000多个国际组织和2000多家跨国公司的总部，据不完全统计，共有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人生活在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大广场
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奇观？我想这第一个原因就是语言问题。从地理位置上看，比利时处于法德两大强权之中，在这种地方要想求生存、谋发展，比利时就练就了一身“和事佬”的本领，咱和谁都能唠得来。就比如说布鲁塞尔这个名字，它本身是一个荷兰语，意思是沼泽中的家园，可你去到布鲁塞尔就会发现，荷兰语在布鲁塞尔绝对不是第一语言，因为它有一个强大的对手，这就是法语。在历史上，比利时的法语区和荷兰语区，可以说是充满了爱恨纠葛。说法语的是南部的瓦隆地区，首府是那幕尔，说荷兰语的是北部的佛兰德斯地区，首府是安特卫普，另外在比利时东部，还有一部分德语区。上世纪60年代，佛兰德斯人感觉和法语相比，荷兰语有点处于下风了，于是在1968年，比利时爆发了“鲁汶大学事件”，这个鲁汶大学本来是一所荷兰语大学，然后学校中支持荷兰语的师生，就把支持法语的师生给赶走了，后者去到了瓦隆地区成立了新学校，还是叫鲁汶大学，所以现在比利时有两所鲁汶大学，一所叫荷语鲁汶大学，另一所就叫法语鲁汶大学。
荷语鲁汶大学
以鲁汶大学事件为导火索，佛兰德斯人民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把比利时改造成了一个“三合一”国家，从语言上看，比利时拥有三大社群：荷兰语社群、法语社群和德语社群。从行政区划上看，比利时被划分为三个大区：佛兰德斯地区、瓦隆地区和布鲁塞尔大区。当然比利时也有三种官方语言：荷兰语、法语和德语。再加上来是come去是go，英语就是顺口溜，在比利时说英语也完全没问题，最后所有这些，都汇聚在首都布鲁塞尔。据说在布鲁塞尔，人们经常辩论《丁丁历险记》中的丁丁和蓝精灵的母语，到底是法语还是荷兰语还是德语，要我说蓝精灵的母语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丁丁历险记》应该是用上海话写的。
比利时三大区
丁丁之父埃尔热
一个国家、一个城市，搞这么多语言确实有点混乱，但另一方面，也正是这种语言的多元和混乱，才赋予了布鲁塞尔一种高度的包容精神，给了世界各地的移民在这里生根发芽的机会，甚至在这里，你可以世世代代说阿拉伯语、意大利语，但同样可以称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布鲁塞尔人。思考盒子就在布鲁塞尔遇到了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大哥，他也拿不准他什么地方人，于是思考盒子就用法语和他打招呼：你是什么地方人啊？对方回答：我是布鲁塞尔人呢？后来才知道他的祖上是锦州人。所以从语言这个角度去看，在欧洲，确实没有其他城市比布鲁塞尔更适合做“欧洲之都”了。比利时人就经常调侃说：我们讨厌荷兰、我们讨厌法国、我们也讨厌德国，所以我们成为了欧洲之都。
语言这是第一个原因，除此之外，二战之后欧洲秩序的重新调整，也为布鲁塞尔的成功上位创造了条件。1950年，法国外长罗伯特·舒曼呼吁，说咱们搞一个煤钢联盟吧，1951年，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六个国家，就在巴黎签订了《欧洲煤钢共同体条约》。组织成立之后，办公地点选在哪呢？一开始大家伙定的是卢森堡，但卢森堡实在是不中用，虽然面积不大，你好歹也是个国家，可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大型会场，无奈之下，法国的斯特拉斯堡成为了办公地点。到了1957年，六个国家又凑到一起，说要把组织扩大一下，然后就成立了欧洲经济共同体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组织一扩大，斯特拉斯堡就不够用了，戴高乐认为，这还用选么？还有比巴黎更合适的么？但其他国家并不同意，因为法国本来就主导三大组织，要是再把办公地点设在巴黎，以后大家就要唯法国马首是瞻了。于是他们就开始扯皮了，但事情不能一直拖着，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按照字母顺序轮流担任主席国，这就妥了，比利时也不是谦虚，不论是看比利时还是布鲁塞尔，谁让哥们我是2B呢？那就让我来当一当这个欧洲办公室。
不过比利时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本来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竟然为布鲁塞尔成为欧洲之都打下了基石。1967年，三大组织正式合并为欧洲共同体，这么大一个组织，天天换办公地点很不现实，既然布鲁塞尔已经经营多年，那你就无限期连任吧。1993年，欧共体进一步整合为“欧洲联盟”，从2004年开始，欧盟每年都要在布鲁塞尔举办四次峰会，其中在6月底和12月底举行正式首脑会议，在3月和10月举行特别首脑会议。
欧盟总部
巧合的是，同样是因为戴高乐，比利时让北约总部也落户布鲁塞尔。那是在1966年，法国想摆脱美国的控制，于是法国就退出了北约，与此同时，原本设在巴黎的北约多个机构也被迫撤离。最后经过多方磋商，时任北约最高司令、美国陆军上将莱曼·兰尼兹尔提出，布鲁塞尔有很多地皮，而且到各个成员国的距离也都差不多，是军事和政治指挥中心最理想的所在地。既然“爸爸”都发话了，北约各国也就照办了。1966年11月，北约新总部在布鲁塞尔正式落成，由此，布鲁塞尔也被称为“西方军机处”。当时比利时的工资水平要比巴黎低很多，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前往布鲁塞尔，美国也借这个机会对整个北约的官僚系统，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和大整合。这就告诉我们，如果不灵了，或者是有什么小九九，那就搬家。
北约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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