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中唱发行了两张题为“山西民歌”的密纹唱片。尽管以“山西民歌”为标题的录音出版物还有其他机构发行的,但这两张由山西音协筛选曲目、组织省内民歌精英的录音,体现了山西省整理民歌、表演民歌的省内维度。同时,记录了彼时山西省“文工团”序列里的民歌手,在演唱风格方面的行业范式,那还算是声乐“玻尿酸”干预不够强势的时代。也可以看看那时候的器乐编配,属于“土洋”兼顾,但绝不越位,不像现在,把一支浅显而又生动的民歌被编配者拖入繁冗复杂的器乐织体内揉搓个生不如死,然后才让歌者侨情地开声,完全失去了民歌演唱的灵气和亲民感。既无殿堂的典雅也无山野的清新,只剩下一个“假”字领军。
封面设计王若芳
两张密纹唱片的大标题“山西民歌”相同,下方序号“(一)”、“(二)”以示区别。封图设计一模一样,民俗气息浓厚的布贴画置于中央主位。在两张唱片的封底,刊发同一篇《山西民歌简介》短文,对民歌和民歌手作了简要介绍。撰文的吕仲起先生时任山西省人民广播电台编辑。
山西民歌所涉及的题材十分广泛。它表达了劳动人民的爱憎;记录了劳动人民的痛苦与欢乐,反映了人民群众的理想和愿望。它是人民的心声,是人民群众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像“泪蛋蛋好比水推船“、“人家都在你不在“、“走西口”,“五头赶车”等曲目,形象而深刻地反映了旧社会劳动人民的苦难生活和悲惨命运。“心事对了摆摆手”、“满村村就数妹妹好”、“樱桃好吃树难栽”、“门搭搭开花不来来”、“尼姑思凡”等曲目,表现了人民群众对封建婚姻制度的反抗和对美好爱情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绣花灯”、“看秧歌”、“打酸枣”、“割莜麦”等曲目是反映一般社会生活的民歌。像“水刮西包头”是记录历史故事、历史人物事件和传说的民歌;而“大红公鸡窗台上卧”、“土地还家”、“菜园小曲”、“进城”则等反映了新社会劳动人民得到翻身解放以后幸福与欢乐的心情。
山西民歌在体裁上可以分为山曲(或称山歌)、小调、劳动号子、秧歌及大腔(或称套曲)五种。这里选录的曲目中包括山曲、小调和秧歌。此外,产生并流行于晋西北、内蒙西部、陕西北部的二人台,与当地民歌有着血缘关系,至今也还带有若干民歌的色彩,因而也选录了几首著名的河曲二人台选段。
被誉为“歌乡”的山西省多年来不断地涌现出优秀的民歌手,山西省歌舞团的独唱演员刘改渔、邢丑花、史玉兰,尹占才、张美兰、忻县专区文工团的许月英都是直接来自民间的优秀歌手。他们的歌声纯朴、真挚、带有泥土的香气。梁启岚和王济人是七十年代成长起来的民歌独唱演员,杨芳和杨仲清、杨爱珍兄妹则是近一两年发现的民青年歌手。
这批山西民歌于一九八〇年在太原录制。所录曲目由山西省音协提供。
第六首歌曲由太原市青年歌舞团民乐队伴奏,其他为山西歌舞团民乐队伴奏
01.割莜麦 河曲民歌 , 男声 尹占才
02.在河湾 河曲民歌 , 男声 尹占才
03.大红公鸡毛腿腿 河曲民歌 , 女声 许月英
04.泪蛋蛋好比水推船 河曲民歌 , 女声 许月英
05.人家都在你不在 河曲民歌 , 女声 许月英
06.人在外面心在家 河曲民歌, 男声 杨仲清
07.三天的路程两天到 河曲民歌, 男声 杨仲清
08.拜大年 河曲二人台选段, 女声 张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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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唱片写简介,吕仲起先生的短文涵盖了多数要点。其对山西民歌的阐述与当下的学界认知是否还一致,我没去细查。从他的文字看,左权民歌、河曲民歌以及河曲二人台在这套唱片中拥有的时长份额突出,不知是否匹配了山西民歌板块中的大面积。他对歌者的介绍比较简单,在那时候还算新秀的歌者到了现在,咖位自然已经大变。就我的认知来说,除了刘改渔与杨仲清的名字和歌声,对唱片中出现的其他歌者都生疏。刚才引擎搜索后获得些信息补充。感觉,他们中的部分人在此批录音之前,已经去专业院校“进修”过一轮,所以按照“原生态”概念套用,他们非“纯”类。学院的方法学到手后,民歌还能唱出地方个性,我认为歌者的气息也好、润腔拿捏也罢,都离不开对语言的体验。民歌的地方韵归根结底是语言的味道。
我曾经在比较王郁芝女士和朱逢博女士演唱《春风吹来竹叶青》一歌时发现,虽然后者的声音技巧和真声音色优异,但前者作为此歌的主要作者,在语言方面的特性突出。将两人的录音慢慢听仔细品,可以发现前者的每一个音粒都滚在昆明官话的区位,后者动听悦耳的歌音以及偏快的速度会让你忽略方言的音素。这也许就是本土和外埠歌者在演唱同一首方言感歌曲时候拥有不同的语言。
民歌必须由熟稔地方音韵的歌者唱才行?当然不是!“保持艺术的复杂性,保持艺术在理解层面的多重性,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这句话是歌者沈洋的原创,我理解是“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化用。
1981年中唱发行的这套唱片对山西民歌的演绎只是一个时段、一批艺术家的表达,他们所表达的美感会断流吗?我想会的,所以,得记下来。
我这篇文,就是图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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