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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看懂王阳明的生平与思想(上)

近些年来,王阳明心学越来越火,以至于连我们尊敬的X都禁不住赞美两句:“王阳明心学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华,是增强中国人文化自信的切入点之一,作为中国人,不可不知王阳明。”

中国人历来讲究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倘若三者俱全,则称之为完人。王阳明即有幸被公认为两个半完人之一,前一个是大成至圣先师孔老夫子,后半个则是晚清名臣曾国藩。

王阳明所开创的心学,以及其个人魅力,影响了后世很多响当当的大人物,诸如:张居正、曾国藩、Sun、Jiang、Mao等等。尤其对日本人几乎有“再造之恩”,日本明治维新之崛起,便以王学为其先导。

1905年,在日俄战争中,以少胜多击退俄军的日本著名战将东乡平八郎,其随身携带的一张腰牌上便刻着“一生伏首拜阳明”七个大字。哈佛大学的杜维明教授更是断言:“21世纪是王阳明的世纪”。

无论以上这些说法有无夸张成分,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王阳明心学,你值得了解。

而要想对王阳明心学有个比较公正客观的认识,我个人认为不仅要了解王阳明思想,最好对佛道两家,以及宋明理学,尤其是朱熹的学问也应有所涉猎。因为以上所指,正是王阳明时常拿来作“比较”的对象。倘若只读王阳明的著作,往往会出现以下两种弊端:

1.盲目地跟着王阳明去排挤佛老或程朱理学,甚至大加渲染,妄造口业。实际上,王阳明也反对党同伐异,自是非他。如在《答周道通书》中,王阳明如是说:

愿道通遍以告于同志,各自且论自己是非,莫论朱、陆是非也。以言语谤人,其谤浅。若自己不能身体实践,而徒入耳出口,呶呶度日,是以身谤也,其谤深矣。

其实,无论是儒家,道家,佛家,即便是宋明理学,心学等等,他们所追求的“道”不可能跑出两个,除非另一个是邪道,那就是修偏了,须另当别论。既然都是“正道”,无非感悟有深浅,角度有不同,相用有差别。与其在名相上争来争去,倒不如老老实实把自己修好给对方看。人们往往不会听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怎么做。

切勿好为人师,以理压人,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人不可能被你“骂醒”,只可能被你“感化”,何况有些人自己都没“醒”,却想把别人“骂醒”,那就更值得反思了。正如《大学》所言: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

2.如果是一个佛教徒,看到王阳明“批判”佛老,可能会以“先入为主”的思想给予厌恶或反击。严格来讲,从王阳明所列举的那些佛老的“弊端”来看,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王阳明批判的不是真正的佛老,而是“修偏”的佛老。

盖宋明以来,佛道没落,真修行者少之甚少。身居山林寺观,抛弃伦常,不事生产,却又于道一无所得,故为人所不齿。以至于时人议起佛老,竟成讥讽之谈,无怪乎王阳明之心学要竭力与佛老区别开来。

但王阳明也说佛老之妙处,与圣贤之道相差无几,只是他毕竟以儒家自居,更注重入世,故反对佛老的“遁世”思维。这样我们就晓得,王阳明反对的佛老不过是“自了汉”(严格来讲,是没有道行的“自了汉”)式的佛老。

而事实上,佛道两家毕竟居士居多,大多数居士,甚至出家人都在试图用“出世的智慧干入世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消极避世。至于做没做到,那是另一码事,毕竟王阳明的粉丝也不都是“王阳明”。正如孔子所言: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为了使大家能够轻松了解王阳明心学,我将用两篇文章对王阳明的生平事迹和思想学说进行较为全面的概括。尽可能用通俗易懂,平白直述的方式描写,力求条理清晰,深入浅出。而鄙人毕竟慧根浅陋,难免有见解不道之处,还请各位有识之士多多包涵,不吝慷慨斧正。

为了梳理好这两篇文章,也为了对读者负责,我曾参考的书目有:《王阳明全集》、《传习录全鉴》、蔡仁厚先生的《王阳明哲学》、度阴山的《知行合一王阳明》、冈田武彦的《王阳明大传》、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新编》、《宋明理学》、《朱熹传》等。

好了,言归正传。孟子曾言: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因此,在了解王阳明心学之前,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王阳明的生平。为了展示一个较为“靠谱”的王阳明,以下内容基本尊重《王阳明年谱》,但也会加入相关野史传说。要知道,就连《王阳明年谱》里也有不少神乎其神的事迹,毕竟“不是一般人,不走寻常路”,真假大家自己斟酌。

王阳明的先祖可追溯到“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的主人公王祥——的同父异母弟弟,也就是“二十四悌”中跟王祥争喝毒鸩而感化恶母的王览。俩人皆生性至孝,后来都做了西晋的大臣。

到了东晋,又出了个更加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即是著名的大书法家王羲之,可见王阳明的血统还是很过硬的,也算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吧。

其先祖本是山东琅琊人,后来迁到了浙江余姚(现归宁波管)。一路传下来,也算个标准的书香门第,而且文臣武将辈出。一直到公元1472年9月30日(此指阴历,明朝中期),王阳明终于在“天上”赖不住寂寞,准备“下凡”了。

当时王阳明的母亲郑氏已怀孕十四个月,祖母岑氏那天突然做了个梦,梦到天空中祥云环绕,有神人自天而降,将一子送于岑氏。岑氏醒后,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岑氏赶紧将此吉兆告知丈夫(也就是王阳明的祖父王天叙),王天叙惊讶之余,为小孙子起名叫“王云”。一时间,此消息不胫而走,乡人闻之,皆普大喜奔,故将王阳明出生的屋子称作“瑞云楼”。

可不知为何,王阳明直到五岁都不会说话。一天,一位有道高僧经过王阳明身边,拍拍其小脑袋说到:“好个孩儿,可惜道破!”王天叙得知,恍然大悟,定是“王云”这个名字道破了天机。遂更名为“王守仁”,取自《论语》中: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后来加个字叫“伯安”,因王阳明曾居家乡附近的“阳明洞”修炼,故自号“王阳明”。

王阳明虽五岁才开口讲话,但由于平常一直听到爷爷朗朗的读书声,竟皆默记于心,其聪明程度可见一般。爷爷对小孙子疼爱有加,私下里寓教于乐,基本上包揽了对王阳明的童蒙教育。

七八岁那年,王阳明突然疯狂迷上下象棋,那一天到晚忙得真是不亦乐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下棋,其钻研精神貌似要当“棋圣”。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恨铁不成钢的老爸当然不同意了,一气之下,全都给他扔进河里。

王阳明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便作诗一首咏怀:象棋终日乐悠悠,苦被严亲一旦丢。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军溺水一齐休。车行千里随波去,象入三川逐浪游。炮响一声天地震,忽然惊起卧龙愁。

十岁那年,父亲王华考上了状元。因在京师(北京)任职,为方便照顾父亲和儿子,将他俩也带到了京师。王天叙和小孙子走到江苏镇江金山寺的时候,与朋友把酒言欢。小王阳明当着众宾客的面又作了两首诗,大大给爷爷长了把脸。

第一首是: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醉倚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大概意思是说:远看金山不过拳头大小,打破了扬子江面;醉醺醺地倚靠着妙高台上的月亮,一曲箫声让那洞府中的真龙都陶醉无比。

第二首是: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有人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这首诗就不用翻译了,通俗得不能再通俗了。从这两首诗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王明阳从小见识不凡,志存高远,颇具洞察力,绝非常人耳。

这不,一日,又有一位异士主动给王阳明相面了:“小朋友,你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当你的胡须长到脖子时,就进入圣境了;胡须长到胸口时,就要结圣胎了;胡须长到下丹田时,你就圣果圆满了。”

王阳明闻之,心中暗喜,默默发誓要做圣人。十二岁那年,他突然问老师:“何为天下第一等事?”

老师瞅瞅他那小样儿,不屑一顾地回答:“惟读书登第耳!”

王阳明竟郑重地说到:“登第恐未为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

王阳明自从十二岁立志成圣,就一直不断地寻求各种成圣成贤的方法,也真正做到了像张杰在“周六夜现场”所言:对于梦想,就要逮到一个,处理一个,绝不手软!王阳明为了梦想,确实从不“手软”,典型的敢想敢做敢为。

王阳明性格好动,古灵精怪,搞噱头,开玩笑,十分在行,常常使大人们颇为头疼。应当怎么描述王阳明年少时的状态呢?大家应该都看过张卫健饰演的《机灵小不懂》和《少年张三丰》吧,王阳明大概就像其中的不懂老师。或者说,《少年张三丰》更像是一部《少年王阳明》。

为了实现圣贤的梦想,王阳明是各种折腾。先爱上舞枪弄棒,想要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在明朝那宦官当道、贤良受窘的岁月,王阳明带着伙伴们常把一帮嚣张的爪牙或公差追得四处躲藏。父亲王华对此颇感忧虑,但又拿儿子没办法。

后来王阳明有感于《孟子》之言:“好勇斗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又顿悟到:做侠客顶多只能拯救几个小民,且莽莽撞撞,非大丈夫之事。自己应该学习西楚霸王项羽那“万人敌”的技艺——兵法!

然后,王阳明便时常用零食“收买”同学,把他们编入自己“军队”,自己做指挥官,还整得一套一套,有模有样的。

只见王阳明正气凛然地对“士兵”训话:“前者,我们的训练已初见成效,今番闻仇虏以大军犯我边境,此正是英雄用武之际!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敌当前,全军将士当戒骄戒躁,辛勤操练,务必一鼓作气,打败敌人!”

“胡闹!还不快上课去!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当今状元的面子上,早就把你开除了!”教书先生在旁边厉声喝道。

只见王阳明不动声色地对“士兵”说到:“士兵们,切勿惊慌,兵书有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帮小屁孩儿无论听到什么,只是一味地齐声高呼:“保家卫国,报效朝廷!”

王阳明如此顽劣,教书先生后来也懒得管他。就像我们现在的某些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付差事一样。教书先生经常闲来无事,喜欢当堂昼寝。有一回,一位先生在昼寝后扬言道:“我乃梦周公也。”

次日,王阳明也当堂昼寝,结果被先生叫醒了。先生一脸怒气地训斥道:“你竟敢如此无礼!”

阳明从容地回答道:“我也去见周公了。”

“你也去见周公了?那周公怎么说?”

“我问周公昨日可曾见过先生,周公说,昨日未曾见尊师到访!”搞得先生是哭笑不得,又恨又爱。

说到王阳明的“机灵劲”,还有一个传说。在王阳明十三岁的时候,母亲突然去世了。父亲王华便将一妾升为继母,可是这个继母对王阳明很不咋的,跟闵子骞的后妈估计半斤八两。而闵子骞是用“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字单”感化了继母,王阳明则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降伏了继母。

一天,王阳明收买了一个巫婆。然后偷偷在继母被子里放了一只大鸟,继母揭开被子一看,吓了一跳。当时人比较迷信,认为“野鸟入室”乃不祥之兆。赶紧找来那个已经被王阳明收买的巫婆出出主意,巫婆见状,立马装作鬼附体的样子说道:“我乃守仁之亲母,你对吾儿百般刁难,若不加悔改,小心我把你也带走!”

自此以后,继母总算被办踏实了,对待王阳明不亚于亲生母亲。

后人说王阳明“龙场悟道”之前曾有过“五溺”,所谓:任侠、骑射、词章、神仙、佛氏。 实际上,用“溺”这个词或许有点不太确切。可以说,倘若没有曾经的任侠、骑射(统属于兵法),王阳明后来也不可能单靠“良知”去带兵打仗;如果没有曾经的泛滥词章与出入佛老,王阳明的学说如何凭空建立?只能说,相比较而言,“龙场悟道”更加重要。接下来我们就看看这所谓的“五溺”到底咋回事?

前面说到,王阳明从小喜欢舞枪弄棒,还带着同学们玩打仗,这就属于任侠、骑射阶段。但这还是小打小闹,他在二十六岁时,才专门研究过兵法。

十五岁那年,王阳明便胸怀报效国家,经略四方的雄心壮志,竟带着一个仆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北京城,前往居庸关三关,去考察胡人部落的情况。

当时的蒙古人虽然被明朝击退,但还时不时地来侵扰一下明朝边境。王阳明大胆深入险境,半路上突然发现一个蒙古少年正骑着马溜达,他顿时来了精神,驾着马飞奔过去,准备会一会那位少年,竟吓得对方仓皇而逃……

王阳明遂信心大增,为了细心考察胡人部落种别,地理形势,风俗人情,以及研讨防御措施,王阳明竟在胡人部落生活了一个多月。

十七岁那年,王阳明去南昌迎亲,洞房花烛夜当晚,他竟然孤身跑到一座道观——铁柱宫,愣是跟这位道士尬聊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岳父派人寻回。这个时候的王阳明已经对佛老产生兴趣了,这就是所谓“溺于佛老”的初级阶段。

十八岁那年,王阳明携夫人回浙江,路过广信(今江西上饶),特别去拜访了当世大儒娄谅。娄谅勉励他:“圣贤必可学而至。”此言于王阳明心有戚戚焉,从此王阳明开始收敛性情,专注学以致圣。

此后,王阳明读书更加刻苦,每日遍览经史子集到深夜。一改昔日嬉笑戏谑之风,整日正襟危坐,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弄得亲朋好友很不习惯。朋友跟他开玩笑说:“装,你接着装,我啥都没看到。”

王阳明正色道:“吾昔放逸,今知过矣。”朋友听后,为之动容,从此也开始收敛自身了。这也就是王阳明所谓“溺于辞章”的初步阶段。

二十一岁那年,王阳明考中举人。也就在这一年,“守仁格竹”的故事诞生了。话说,王阳明一日思及朱熹所谓“众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遂找到一位同仁一起去“格竹子”。那位朋友盯着竹子看了三天,便带病而去。王阳明意志力强点,撑了七天后也病倒了。

后人常以此公案来批判朱熹的“格物”,实际上,这种盲目的格物方法跟朱熹所提倡的格物精神毫无关系。这是把朱熹当傻子看,难道研究事物就得“盯着它看”吗?再者,王阳明这个时候还属于年少轻狂,摸爬滚打的阶段,此时发生的事情不能完全作为借鉴。这类话题,我在下一章会特别解释,此处只讲故事。

王阳明二十二岁会试落第,二十五岁又落第,同舍有以不第为耻者,王阳明却说了一句大有圣贤气象的言论:“世以不得第为耻,吾以不得第动心为耻。”

为了方便大家阅读,这里我简单普及一下古代的科举考试。科举考试自隋唐兴起,后期不断补充发展,直到明清两朝趋于完美。科考基本分为四个等级: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院试考上就是秀才,秀才虽还不容易做官,但总算有个体面的身份,当个教书先生,搞些礼仪方面的兼职赚点外快也是不错的。有些人考了很多年都考不上,曾国藩的老爸曾麟书整到四十多岁才考了个秀才,据说还是凭其“顽强的精神”感动了考官。洪秀全当初要是考上秀才估计就不会造反了,折腾了十七年,屡考不中,遂一病不起,醒来就声称“上帝”给他托梦了。

乡试考上就是举人,这时候就有做官的资格了。一般能考上举人都要飞上天了,《儒林外史》里的范进折腾到老,听到自己中举后都能发疯。王阳明此时就已经是一个举人,正准备考进士了。

会试考上就是贡士,其实已经算是进士了,只不过“贡”给皇帝亲自排排名次。这个排名次的过程就叫殿试,一般由皇帝亲自主考(后来多由大臣代理)。进士分为三甲,第一甲三名,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状元,榜眼,探花。后两甲就是剩余的进士,反正全都有名额。

考上进士就能做更大的官,当然也得看情况而定,总之比秀才举人身份要高。古人云“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也就是三十岁能通晓经典已经太老了,而五十岁考上进士还算年轻的。多少人皓首穷经,等考上进士也该入土为安了。

一旦考上状元,便披红挂彩,骑马游街,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亲戚朋友皆来攀附。故有人写对联感叹到:

旧时饥荒,柴米无依,走出十字街头,赊不得,借不得,许多内亲外戚,袖手旁观,无一雪中送炭;

今科侥幸,吃穿有望,夺得五经魁首,姓亦扬,名亦扬,无论张三李四,踵门庆贺,都来锦上添花。

好了,言归正传。二十六岁时,王阳明感朝廷缺乏将才,遂有心报国,开始正式钻研兵法。凡兵家秘书,莫不穷究。每遇宾客,常用果核“排兵布阵”为戏,真可谓是“知行合一”。

二十七岁时,王阳明又读到朱熹的一段话“居敬持志,为读书之本,循序致精,为读书之法”,似有所悟。又开始“穷理格物”,还是一无所得。总觉得成圣贤跟外在事物没多大关系,但自己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偶遇一位道士与他谈养生,王阳明觉得还是佛道两家思想比较契合他意,遂始有出离之志。

二十八岁时,王阳明终于考上了进士,并做了官,前后做过管理建筑,监狱方面的官职。当他监督工人干活时,也不放过这次“排兵布阵”的机会,把工人当军队使唤,效率也确实不错。

管理监狱时,感犯人生活环境之恶劣,又有不少冤案,而朝廷官员竟熟视无睹,遂尽己之力改善之。这些琐事把王阳明搞得大有“厌世之意”,三十岁时,因公事之余,遂前往九华山透透气。

在九华山,王阳明前后遇到两位高人。第一位是个叫蔡蓬头的老道,听名字就知道又是个不修边幅,蓬头垢面的家伙,所谓自古高人多邋遢嘛,如此才叫超凡脱俗,与众不同。王阳明前前后后,毕恭毕敬地以礼待之,欲得其指点。而蔡蓬头却告诉他:“你儒家礼仪颇厚,始终不忘官相,尚未到出离之时。”

第二位异人有如陈抟老祖,深卧地藏洞,几乎不食人家烟火,王阳明是历经山高路险才找到这位高人。经过一番咨询,王阳明只得到一句莫名其妙的回复:“周敦颐、程颢是儒家两个好秀才。”

后来王阳明干脆告病辞官,回归故里,潜心参悟。他来到家乡(这时候已经迁到绍兴)的一个山洞里(后名阳明洞),整日打坐修炼,行导引术。久而久之,竟然有了先知先觉的功夫。

一天,王阳明在洞中感到有四位朋友将到,便让仆人前往迎接,后果然在中途相遇,众人大惊,还以为王阳明得道了。王阳明却说:“此簸弄精神,非道也。”

后王阳明渐悟仙、佛之非,觉人不可连孝亲之念也没有,这是在断灭种性,遂卷被子离去。第二年,听闻有一位僧人闭关三年,不语不视(此处不视应该是不出门见人),王阳明遂前往面见。他走进禅堂,绕着僧人转了几圈,突然厉声喝道:“你这和尚,终日口巴巴说些什么!眼睁睁看些什么!”

僧人遂睁开眼睛,与王阳明交谈。王阳明问到:“你母亲还在否?”

“在。”

“你想母亲否?”

“不得不想。”

王阳明遂开示到:“孝亲之心乃本性使然,既然想,为何不回家尽孝,行此枯木禅又有何用?”

僧人闻之,感激涕零,第二天便回家去了。

关于这个故事,自有其特别的意义所在。但我辈绝不可拿此批判出家人,毕竟在真正的出家人眼里“出家也算大孝”,所谓“一人得道,九祖升天”。而且自古高僧大德辈出,假如王阳明当时遇到的是虚云大师这样的僧人,结果会如何呢?

王阳明三十三岁始,又开始入世做官,并与好友湛若水在京师开班讲学,因学者多沉溺于虚浮辞章之学,故其重在强调修身养性之道。

三十五岁时,明武宗即位,宦官刘瑾乱政,陷害忠良。王阳明因上书弹劾刘瑾,被拉到午门廷杖四十。别人最起码还穿条裤子,王阳明被特别“关照”,脱光了打,差点没给打死。

后又被关进锦衣卫大牢,一般情况下,被锦衣卫“伺候”的犯人没几个能活着出去的。还好,当时锦衣卫一些人也看不惯刘瑾,对王阳明却是比较钦佩的,王阳明遂又躲过一劫。

接着,王阳明又被贬官到贵州龙场(今贵州修文县)。中途被刘瑾派的锦衣卫追杀,王阳明将其引致钱塘江,然后写下遗书,脱掉衣服,“投江自尽”了。

实际上,老王并没有淹死,毕竟沿海城市生人,比较熟悉水性。他在水里拼命地游啊游,突然看到一艘商船,赶紧爬上去,总算又躲过一劫。

亲朋好友都以为王阳明真的去世了,把后事都给办了。王华还故作镇定地说:“我儿英勇,死得其所!”

哪晓得这艘本来要去舟山群岛的商船,忽遇暴风雨,船身失去了控制,在海上随风飘荡。就这样飘啊飘,摇啊摇,愣是飘到了福建。

王阳明从福建落地,跑到武夷山,观尘世之荒谬,还是隐居起来为好。他找到一座寺院借宿,却被一恶僧打发走了。于是,随便找了一个破庙歇息。

第二天早上,那位恶僧估摸着王阳明肯定被老虎吃掉了,遂前来收拾其行囊。见到王阳明竟然平安无事,遂惊讶地叫到:“哇撒!君绝非常人也,此地乃虎穴,竟能无恙,岂非神人乎?”

遂邀王阳明入寺,这个时候,王阳明又遇到了二十年前结婚那晚,在铁柱宫尬聊的那位道士。有人说,二十年前,道士就已经与王阳明约定好了,今天果然兑现了。

王阳明向道士表明自己遁世之意,道士开示说:“你还有亲人尚在,刘瑾抓不到你,万一怒及你的父亲,诬陷你个北走胡,南走粤,给你随便整个罪名,岂不害了家人。”然后,又给王阳明算上一卦,得卦象为“明夷”,告其危险已然过去,还是去龙场赴任为好。

王阳明遂去南京见过父亲王华(亦被贬官至此),然后携上三个仆从赶往贵州龙场。龙场驿丞这个官职就相当于龙场这个地方的招待所所长,要仅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也就罢了。而龙场这个地方当时还是蛮荒之地,这里住的基本有两种人:野蛮人和逃犯。而且此处环境恶劣,穷山僻壤,野兽出没,瘴气逼人,人称“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能被贬到这来的官员,基本仅次于死刑了。

当此危急存亡之秋,王阳明除了生死一念悬心,实在别无所想。便让仆从给自己做了个棺材,时常躺进去感悟生死。由于这里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三个仆人遂相继病倒了,王阳明还得照顾他们。

刚开始,王阳明在龙场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自己搭了个不挡风雨的小草棚。可能是王阳明的德行感化,也有说是神仙给当地土著人托梦,这里的土著人帮王阳明搭建了一座房屋。

王阳明每日沉思:“圣人处此,更有何道?”一天晚上,大半夜的,王阳明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高兴地手舞足蹈,大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从者皆惊。此时此刻,王阳明悟到:“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这就是有名的“龙场悟道”,从表面上看,王阳明所悟到的与释迦牟尼所言不甚相似,所谓:“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分别而不可证得。”又如六祖慧能大师所言:“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而当代著名国学大师南怀瑾却说:“王阳明并没有大彻大悟,他只是参禅破了第六意识,分别心不起了,第七识影子都没摸到,第八识更谈不上。换句话说,参禅他破了初关了,什么是重关也不懂,更谈不上破末后牢关。”

这就是很细微的差别了,我们一般人看不出来。但王阳明也说自己对专“致良知”曾有过怀疑,后来经过不断地实践,才坚定了自己的见的。由此大概可以看出,王阳明的“悟道”可能不同于佛家的“开悟”,因为佛家一旦开悟就不会再“疑”了,如果还会怀疑自己的见的,那就是还处在修持阶段,谈不上“开悟”。

甚至有不少学者认为,王阳明以及宋明理学这帮人其实都是把佛老的东西掺和一下变成自己的东西,然后又死不认账。在我看来,无论王阳明所悟的道究竟处在哪个层次,不可否定的是,他确实做到了“知行合一”,这是非常难得的。仅凭这点,我们就应该向他学习。

另外,细心的人就会发现,王阳明之所以能够“龙场悟道”,有一个密不可分的原因,那就是“只关注生死大事”。龙场环境恶劣,搞不好随时都会面临生命危险。王阳明此时别无所求,只有“生死”二字尚未看破,故给自己做了口棺材,一天到晚就只顾参悟生死。佛家有云“生死事大,无常迅速”,又言“但念诸行无常,切勿放逸”,此又何尝不是修行之要紧处呢?

自“龙场悟道”以后,王阳明声名远播,来拜师求学者络绎不绝。王阳明遂将龙场的居所改为“龙岗书院”开班授徒,后有官员慕名为其在贵阳修建了“贵阳书院”。

三十九岁时,三年贬谪期满,王阳明赴任江西庐陵知县。在此期间王阳明主要做了三件事:

1.豁免了百姓的不合理赋税,减轻百姓负担。为此王阳明冒着可能又要遭贬的风险,写了份公文向上级政府呈报,最后说道:“若有冒犯之罪,我一人担当,即便罢归田里,我也心甘情愿。”经王阳明的坚持,庐陵县当年不合理赋税终被全免,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2.王阳明未上任前,庐陵县民众,诉讼成风,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刻意告状,各类案件堆积如山,衙门疲于应付,正常公务反受其累。经过王阳明的有效治理,庐陵县逐渐大兴礼让之风。

3.当年夏天,庐陵大旱,瘟疫流行、火灾频发、贼盗骤起,王阳明全心投入于抗旱救灾工作,并针对瘟疫、火灾、贼盗分别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一一加以解决。

总得来说,王阳明担任庐陵知县以来,关注民生疾苦,解决实际问题,扭转不良风气,为政不事威刑,注重人心教化,使庐陵县内民风焕然一新。

据说有一次,王阳明抓住一个盗贼。便给他大谈良知,盗贼有点不耐烦了:“王夫子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搞不懂!”

这时,天气比较炎热,盗贼把上衣脱掉了。王阳明遂笑着说:“你为什么不把内衣也脱了呢?”

盗贼不屑一顾地说:“脱就脱,有什么了不起。”

王阳明又说:“天气这么热,你把裤子也脱了吧。”

盗贼遂又把裤子脱了,因为里面还有条内裤,故无所谓。

王阳明这时又说:“你干脆把内裤也脱了吧。”

盗贼有点惊慌地说:“这恐怕有点过分了吧。”

王阳明于是说到:“对,这就是你的良知。”

当年秋天,刘瑾被诛。王阳明被皇帝召见入京,开始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但王阳明的官职一般都是闲职,所以大部分时间以讲学为主。学生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达官显贵。

王阳明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干了两件“立功”的大事,一者南赣剿匪,二者平定宁王之乱。

王阳明四十五岁时,担任江西巡抚,主要掌管南赣、汀、漳这些地区,也就是现在江西、福建、广东、湖南四省。这些地方山高林密,匪患严重,王阳明可以说是临危受命,前面好几任都摆不平的事交给王阳明这样一个文官来治理。

但王阳明毕竟对兵法有所研究,更何况还有其“心学”的威力。没错,王阳明打仗,重在“攻心”。他坚信人人都有良知,首先写上一些入情入理的檄文,把它们发到贼窝里。意思是王巡抚很理解大家,没人想做盗贼,都是被逼的,倘若改邪归正,定当好生对待。本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这篇檄文,一部分盗贼便主动献降了。

接着,王阳明又抓住盗贼的内奸,并且对他们非常好,让其感受到政府浓浓的爱。然后把他们作为情报人员管理,实施反间计。

为了防止盗贼和良民混在一起,他还发明了著名的“十家牌法”,就是每家每户一个木牌,把各家具体人事,全部都记录下来,十家为一个集体。随时准备推门进去检查,只要发现有与这家牌上不一样的人,就必须举报,谁要敢隐瞒,十家一起连坐。十家牌法一实施,良民与盗贼便彻底分开了,有利于集中攻势。

王阳明打仗下手也非常狠,按他自己的说法,杀少数人是为了救更多人,所以该杀的人绝不能留情。为了让士兵打仗能玩命往前冲,后面已经准备好了刀斧手,谁要敢往后退死得更快。俗话说,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这样不要命的军队打起仗来岂不雷厉风行。

对于投降的盗匪,只要还能教化的,王阳明都好生安抚,给他们安排工作。但他也不是那种“迂腐”的慈悲,假如经过再三劝化还不改正,或者罪大恶极的盗匪,必斩之以绝后患。而王阳明每次不得已而杀人,都会深深自责,痛哭流涕,毕竟他是讲究“致良知”的,当然于心不忍。

王阳明在整个剿匪期间,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士兵们说王阳明更像是来教书的,而不是来打仗的。除了打仗,平常王阳明都是不遗余力地给弟子上课,“破山中之贼易、破心中之贼难”这句至理名言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的。偶尔有人送来情报,王阳明只是瞄一眼,然后接着讲课。为了大范围传播心学、教化百姓,王阳明在赣州一口气建立了濂溪书院、义泉书院、正蒙书院、富安书院、镇宁书院、龙池书院等。

通过王阳明的高妙管治,仅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彻底剿灭了江西、福建、湖南、广东四省边界的严重匪患,使当地人民的生活重归安宁。江西各地皆奉其为神明,各立生祠,岁时供奉。

王阳明四十八岁时,福建发生军队哗变,朝廷令王阳明前往调查。行至南昌附近,突遇宁王朱宸濠起兵叛乱,形势危急。王阳明本可以不加过问,绕道而行、溜之大吉。然而,他却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在一无朝廷授权、二无兵马粮草的情况下,就地组织地方政府和民众力量,以临时纠集的万余之众对抗训练有素的十万叛军,利用智谋,发起了一场以虚对实、以少胜多的平叛战争。

前后仅仅用了三十五天时间,在鄱阳湖的最后一战里活捉了朱宸濠,彻底平定了叛乱。整场战役,即遇即起、速战速决、干净利落,令人叹为观止。

王阳明战胜朱宸濠的方法,最关键的还是“心学”的妙用。和南赣剿匪差不多,先写入情入理的“招降书”扰乱敌方军心,毕竟“做贼心虚”。尤其是用“似乎感情颇深”的书信交给朱宸濠的谋士,并对朱宸濠谋士的家人格外关照,挑拨起朱宸濠对谋士的疑心。最后弄得朱宸濠都不知所措了,接着抓住时机,各个击破,打得敌军晕头转向的。

关于使用计谋这点,王阳明自己也说这是迫不得已。计谋是不符合良知的,能不用则尽量不用。王阳明说苏秦,张仪之流其实也算是对“良知”的一种应用,只不过过度注重计谋,难免流于狡诈奸诡。故修行应以“诚”为本,若非迫不得已,非真心利益大众,尽量别玩弄计谋。所谓“机关算尽,不如一颗平静的心”。

王阳明捉到朱宸濠之际,明武宗已经御驾亲征,非要王阳明把朱宸濠重新放回鄱阳湖,自己亲自再抓一次,以显示陛下神威。再加上,朝廷一些官员对王阳明的诬陷,无奈之下,王阳明只好把朱宸濠交给一个比较好的太监张永。后来,明武宗果然重新在鄱阳湖又抓了一回朱宸濠,给自己长了把脸。

后来,朝廷不少官员不仅对王阳明平定宁王之乱大加丑化,还诬陷王阳明的心学为“伪学”。王阳明一概不辩,默默隐忍。后来,明武宗去世,明世宗即位,迫于民众压力,故作姿态,封王阳明为“新建伯”。就这王阳明还上疏辞了两次,都没辞掉。只好勉强挂个虚名,回家该干啥干啥。

五十岁那年,王阳明自江西返回家乡绍兴。以后直到五十六岁,王阳明几乎没有从事任何政治和官场活动,主要是广招门徒、开班讲学,一时间名振天下。全国前来绍兴求学之人不计其数,一些外地人来到绍兴,一待就是两三年。绍兴的客栈住不下,大家就住寺院;寺院住不下了就轮换着睡,所谓“更相就枕席,歌声彻昏旦”。绍兴一时间成为全国的学术和文化中心,名士云集,心学风靡。

在王阳明五十岁这年,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传说。话说王阳明在镇江金山寺游玩,看到一间关房屋门紧锁,破旧不堪,门上还贴有封条。王阳明很好奇,就想打开看看。一看门僧说:“这里面是五十年前圆寂老僧的肉身舍利所在,五十年来从未打开,是不允许进入的。”

王阳明坚决要求开门,凭他当时的声望,僧人无奈之下,只好开了门。王阳明进屋一看,圆寂老僧依然端坐在蒲团上,五十年过去了,容颜依旧,栩栩如生,宝相庄严。墙壁上还写有一首偈语:五十年后王阳明,开门犹是闭门人;精灵去后还归复,始信禅门不坏身。

关于这个故事,我可以八成断定是伪造的。首先,《王阳明年谱》中并未记载;再者自四十五岁后,王阳明基本就没去过江苏;三者,王阳明十岁左右就跟爷爷去过镇江金山寺,那时候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四者,倘若此事为真,王阳明五十岁后的学说可能会有所改动,至少不会再否定佛老,然而并没有。当然,还有二成可能是真的,毕竟凡事都不好说。但对于这种没谱的故事,我一般不会随便当成真事讲。

王阳明五十六岁时,受朝廷命令,带病出征,前往广西,平定少数民族地区的叛乱,相当于去广西剿匪。王阳明依旧不辱使命,利用高超智谋,在短时间内,一如既往地平定了广西叛乱。

王阳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据说二十一岁“格竹子”整出了肺病,后来又被廷杖打个半死,再被贬到不是人待的贵州龙场。虽说修养很好,但毕竟折腾的力度太大了,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王阳明的画像基本都是一副干瘦的模样。

到达广西后,王阳明的身体状况愈加恶化,咳嗽昼夜不息、遍身肿毒、反复腹泻,饮食难以下咽,每天只能勉强喝一些稀粥,身体虚弱到了不能坐立。

平定广西叛乱后,王阳明告病踏上返乡的归途。走到广州的时候,门人见其病已危在旦夕,便为他准备了制作棺材的木料,一路随船同行。

1528年11月29日早晨(此指阴历,阳历则是1529年1月9号),王阳明于江西南安府大庾县(今大余县)青龙浦码头船中去世,享年五十七岁。临终前,王阳明微微睁开眼睛对弟子说:“吾去矣!”弟子问先生有什么遗言,王阳明回答:“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王阳明的灵柩离开南安府,一路经过江西各地,凡所到之处,门人弟子哭声震天,百姓顶香祭奠,男女老幼,皆身穿缟素,匍匐哀号。后来,王阳明的灵柩安葬于他生前为自己选定的墓地,长眠于家乡绍兴的兰亭青山之中。

王阳明死后,朝廷一直不承认王阳明的功绩,并禁遏王学。直至明穆宗即位,王门弟子上书请求,朝廷正式追封王阳明为新建侯(比前面的新建伯高一个等级),谥文成。王阳明死后五十五年,方从祀于孔庙,其圣学地位终于获得官方正式钦定。

欲知王阳明思想如何,请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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