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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乡愁:百人村只剩1人,65岁老人守村8年

王勤义,65岁,有5个儿子,但他却一再拒绝孩子们将他接入城里的想法,独自一人在村里坚守8年。白天他巡视着村中的山山峁峁,夜晚他是村庄的哨兵,机警的倾听着村里的一切声响,一个人孤独而执拗的坚持着留住村庄的梦想。一个人,一个变压器,一条水泥路,一个水塔,一个信号塔,8年里,王勤义变成了村民们老家记忆的符号。为了感谢王勤义的坚守,村委会为他颁发了“天下第一守村人”的荣誉证书。

林家圪崂,隐藏在绵延的黄土高坡之中,是陕西省清涧县东区的一个小山村,距离县城约50公里山路。80年代初,村子里还有100来人,但随着第一户人家搬离,留下了“十窑九空”的历史性预言之后,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开始举家搬迁,直至2011年,整个村庄只剩王勤义一人。最后搬走的两户人,临行前对王勤义说:“老王,走吧。这个村子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呀?”

看着坍塌的窑洞,破败的村庄,王勤义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隔壁上山里村、下山里村、李家墩(音)走的一人不剩,路断了,水也停了,村庄就此消亡,难道他们林家圪崂要步这些村庄的后尘。

王勤义一个人思考很久,觉得自己不能离开。一旦他离开了,村庄就彻底消亡了。以后子孙们回乡祭祖,连喝口水的地方也没有了。他决定,要一个人守一个村,这一守,就是8年。

住在西安市、老家县城的儿子儿媳,一次次的邀请王勤义进城享福,但都被他拒绝了。

一个人的村庄,变成了王勤义的“独立王国”,他养着3只牛,100来只羊,也并不怎么打理。早上,牛羊自己出去,四散着在村内各处坡地上吃草,下午在王勤义“哦吼、哦吼”的口号声中,牛羊回家,他就拿着铁腕,一碗一碗的舀出硬料(玉米)给牛羊喂食。

守村8年,大多时候他是快乐的。每天早上王勤义干完农活后,便骑着摩托车到附近的李家塔、店则沟、解家沟三镇访友串门,老伙计们一起打打牌、拉拉家常,吃好喝好之后,他再骑着摩托车,在盘山的水泥路中飞驰而归。8年,这附近乡镇的留守老人,都是他的好友。

早上出门之前,王勤义要在村子里巡视一遍,看看有什么新的脚印、新的车辙、新的情况。如今,这种巡视更像是一种仪式,因为能搬走的都早已被村民们搬走,有的家庭甚至祖坟也迁了出去。

但这些并不能影响王勤义白天巡视,晚间哨兵的生活方式。据王勤义介绍,在他守村这8年,最接近危险的一次是,有天夜里,他听见村中好像有人的脚步声,便打着手电筒前去查看。看见几个小年轻在一处窑洞前张望,王勤义喝问他们:“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干嘛?”对方答,串了。等王勤义再走远些,几个小年轻也开着车走了。王勤义经过分析认为,一个距离县城50公里左右的山村,谁会大半夜来串,几个年轻人可能不干好事。

但王勤义觉得,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所以,他就更加警惕了。

别处的牛羊,暮归时,一大群浩浩荡荡,而王勤义的牛羊却比较散漫,十来只一小撮,溜达着回来吃完料,又溜达着出去。这种近乎散养的方式,得益于村庄偏远,而周围有没有什么食肉性动物,不必担心丢失或受到侵害。一年下来,牛羊能让王勤义收入2万多元,足够开销。

在当地,王勤义是一个纪录创造者。一个人守村8年,一个人一台变压器,一个人一条通村路,一个人的自来水,一个人一个信号塔......,这些都让他感到自豪不已。是他王勤义,用八年的坚守,让村庄即使只剩1人,硬件设施一如往常。

故乡是很多人心中抹不去的记忆,即使是举家迁出、祖坟迁出,林家圪崂走出去的人们,谁也无法遗忘这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村庄。春节期间,很多年轻人开着车,就为回家看上一眼。王家便成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喝点热水,吃顿热饭,了解一下近来村里的情况。

2015年,在王勤义的组织下,全村人在王家进行了聚会,当时回来了86人,16辆车,可谓是盛况空前。

唯一的守村人,变成了村里人心中家乡的符号。

年初,为了表彰他8年的坚守,并村后的村委会,为他颁发了“天下第一守村人”的荣誉证书。

夜晚的时候,王勤义经常坐在这块磨盘上发呆,地处蛮荒、空无一人的孤独寂寞涌上心头,让他心中泛起无可名状的情绪。但留下村庄、留住故乡这样的念头,又让王勤义觉得自己的坚守,神圣而富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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