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围巾的云朵——给青春期孩子的情境心理课(三)如何与父母沟通
收到桃花小学黄老师的邀请时,我正在某雅上听《山海经》听得津津有味。黄老师向我传达了五年级班主任们的普遍诉求:她们觉得孩子们急需学习“如何与父母沟通”,后来在课堂上确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其实,何止是青春期的孩子,许多人直至成年都没学会怎样跟父母沟通,如何与父母和解。接到邀请,我便在脑海里的故事库检索可以匹配的故事。彼时,正听到拥有洪荒之力的钢铁直男共工,天生神力,他治水的方式简单粗暴——搬山填海。而为了治水,居然连西王母的两座宝山都敢搬走,我边听边不由得在心里暗笑:“真是个铁憨憨!”在青春期孩子的心目中,父母何尝不是这个简单粗暴、拥有神力而自己又无法逾越的巨人“铁憨憨”呢?一位前来我咨询室的孩子,明确表示不希望父母参与治疗,当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告诉我说:“当父母在的时候,我根本就放松不了自己。”是的,当这个孩子进入到咨询室的第一刻,我就感受到了他紧绷的身体与神经。还有的孩子说:“我父母根本就不懂我,除了学习,他们什么都不关心,我有什么话都懒得跟他们说。”为什么孩子和家长的关系会在青春期的时候,变得水火不融呢?达达也步入了青春期,他的个子现在已经与我一般高了。在与青春期的达达一阵生疏地碰撞过后,我发现,当青春期孩子的个子越蹿越高的时候,家长便越容易产生错觉: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应该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思考,因此,我们会不自觉地用一个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他。我们希望他们能够做到自律,不在被子里偷偷看小说,尽管我们青春期时也是这样;我们的身体不舒服了,我们希望孩子像一个朋友那样嘘寒问暖;我们期望他能好好规划自己的人生,心无旁骛地好好学习,每一年都能为自己立flag;而事实上,青春期孩子前额叶皮层可能要到25岁才真正成熟,他的大脑离成人标准还差很远。面对家长的期待、要求、标准,他们只会觉得“麻烦”、“太烦了”!他们还无法准确地认知自己,也没有掌握同理他人、与人沟通的技巧。我希望通过这个课堂带给孩子们一些启发,哪怕只是让孩子们知道:喔!原来我还可以这样平等地跟父母说话;哪怕只是让某个孩子的伤痛松解那么一点点……我乐观地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扰动”引发一场“蝴蝶效应”。
以《山海经》中的共工为原型,我创作了《戴围巾的云朵》这个关于父子关系的故事。故事里有三位主人公:巨人父亲、普通的孩子与一朵具有治愈力量的云朵,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冲突、对立,到后来的转换、和解、融合,每一幕都有着自己的使命。调整认知:因何引起矛盾冲突其实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每个孩子其实都需要在与父辈力量的抗衡中寻找自我、实现成长。我想让孩子们知道,与父母的矛盾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如何看待矛盾,并让它成为成长的动力,从而决定亲子关系剧本的走向。技能学习:故事中除了三位主人公,还设定了三位引导者。这三位引导者的使命是带领这个孩子找到自己的潜能,即“戴着红围巾的云朵”。自我探索:故事中的巨人父亲过于强大,而男孩无论是身量或心理都相对弱小,或许是他的力量被强大的父亲所压制,亦或许是他尚未踏上自我探索之旅。我看到,当前状态下的小男孩其实是需要一个挑战的,这个挑战既是危机又是契机,让他从一个小男孩成为一个更认同自己,更具责任和担当的青少年。基于以上思考,我设计了一个父亲被众神讨伐并被缚的情节,让男孩与父亲暂时分离,从而有机会探索自己。疗愈心灵:一朵戴着红围巾的云朵,是神话故事中具有疗愈力量的精灵,也隐喻着男孩尚未被挖掘出来的“潜能我”。与父亲有着不良沟通方式的男孩,很难认同自己。他天生弱小?不!他只是没有被激发。就像我们生活中很多普娃,在他们的身体里有着大大的潜力,但大多数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分数的高低、获奖的多少,而忽略了他天赋的潜能。我相信,每个孩子的身体里都藏着一朵“戴围巾的云朵”。弱小与落后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的力量。当我分享自己青春期的糗事时,100多位孩子也仿佛找到共鸣般,忍不住讨论起来……正如您所见,在体验式的课堂上,课堂纪律的维持是一个桃战,尤其是超过100人的大课堂。可当我看到,不管他们讨论得有多激烈,只要音乐和讲故事的声音一响,课堂却能在短短几秒内鸦雀无声时,我便感受到一种“能收能放”的轻松自如,孩子们轻松,我也自如。我也能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一种令人感动的期待与享受。
当有孩子说:“巨人后来变成普通人挺好的,这样小男孩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当有孩子说:“巨人失去神力了之后,他部落里的人会失去庇护,无法生存。”——这个孩子在用不同的视角去共情一群神话故事里的弱者;当参与角色扮演的孩子担心地说:“我叫'爸爸’时,他们肯定都会答应的。”——我看到他在推演现场的反应,并问他:“如果真有人回应你时,你可以怎么做才能不受影响呢?”他想到,自己可以不在意他们的反应,专心说台词并表演。巨人缺少一颗柔软的心,所以需要一朵云来感化;而红围巾,则赋予这朵云更多的人格特征——一种叫做同理心的技能。同理,一个赋能的心理课堂,不在于知识有多精妙,老师多有魅力,而在于不断地看见与鼓励,让每个孩子都受到滋养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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