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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情绪障碍疗愈的系统思考:2.改善睡眠

      青少年情绪障碍患者遭受精力无法聚焦、前途迷惘和生理刺激频繁、生活感受差的双重打击,异常情绪大多是缓解生理和精神痛苦的本能冲动

睡眠是恢复健康的关键一环。它能降低神经波动的紧张度、活跃度,提高生活质量;又能修复失调的脑功能,重建成长适应能力。

与睡眠有关的生活体验

或许大家有过这些愉快的体验:

心态放松,吃好睡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后精力充沛,头脑灵光,心态非常良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憧憬。

或者,大家有过这些很难受的体验:

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多梦,易醒,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起床后全身困乏,疲惫不堪,甚至因内分泌失调而上火,发生口腔溃疡等。同时,精神不好,莫名感到不安或心慌,爱发火。

在孩子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我和妻子曾时刻担心不稳定的孩子,以及每天关注他的作息规律,有两三年严重睡眠不足。

那时候,起床后的困乏、心悸、焦虑是常态,头上,很快地白发丛生。

那种经历,是对我身心的极大摧残。所幸,那段噩梦般的日子过去了。

高质量睡眠是身心健康的守护神

    (一)中医“阴阳平衡”与“睡眠——唤醒”节拍

最近出差中,偶然看一些小说打发时间,一些有关中医的爽文,对不求甚解的我有所启迪。

中医里有一些重要的概念:阴阳、虚实、表里、寒热。

阴阳,虚实,表里,是一些病症分析上的概念。

寒热,则是疾病表现上的概念。

有一些有关中医的小学,把现在的精神疾病、情绪障碍,与中医里面的情志、阴阳理论对应起来。

白天为阳,夜晚为阴。

兴奋为阳,抑制为阴。

现代生理学、神经科学所揭示的“睡眠唤醒节拍”(即“生物钟”),与中医古老、朴素的传统理论遥相辉映。

身心健康的人“睡眠唤醒节拍”平稳、有规律。在生理基础上,有着神经系统的切换、神经递质的变化作为支撑。

白天,从睡眠中醒来后,身体里的交感神经系统功能渐趋活跃,使人维持体力充沛、头脑灵活、高度兴奋的状态。这种状态在正午左右达到峰值。

大自然阳气足,个人阳气足,人与自然之间有一种天然的和谐。当然,这种和谐是人适应自然、人的进化的产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经过白天的活动后,人的精力(阳气)渐渐下降,活跃、兴奋的身心系统开始减速,产生困意。

尤其是进入睡眠状态以后,生物钟彻底由“阳”转“阴”,即副交感神经系统开始高度兴奋、活跃,而交感神经系统变得极其安宁、功能低下,进入彻底的放松、休眠模式。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连续运转的机器都要定期停下来保养,何况经过一天繁忙劳动、活动的人。

尤其对于成长关键期的孩子,长时间的学习、高强度的思考、紧张的氛围,使得大脑承受着巨大的消耗,但每天又要面临下一天的考验——新课程,新知识,不变的高要求,马拉松的学习进程……

这时候的大脑保养,就显得尤为重要。

高质量的睡眠,才能根本上做好大脑的保养。

(二)睡眠对新陈代谢和脑功能恢复的作用

睡眠是非常重要的生理机制,它关系到新陈代谢、免疫、尤其是大脑功能的恢复:

(1)   代谢

白天,全身器官、组织产生大量的代谢物。虽然白天的营养吸收、排泄等生理功能也在正常运转,但是,在夜晚的睡眠阶段,副交感神经系统更活跃,更多地参与消化、吸收、排泄、内分泌等生理功能。

尤其,对于我们最重要的器官——大脑,白天它始终处于高强度的运转中,积累了大量的乳酸、自由基等有害物。只有夜晚的睡眠阶段,大脑才能更充分地参与新陈代谢,输送营养,排泄废物,保持健康和活力。

2)免疫

免疫功能也在夜间高效地运转。睡得不好的人,更容易出现上火、溃疡等问题,也更容易出现腰酸背疼、身体不适,这与内分泌功能的作用机制有关。

3)大脑及神经系统的休息与修复

大脑是人最关键、最复杂的器官,对我们的生活质量关系越来越大,也承受着越来越大的负担,受着越来越多的刺激和消耗。

对脑功能的恢复中,休息很重要,高质量的睡眠更是关键。高质量的睡眠才能实现大脑高质量的代谢、休息、修复,为下一步的挑战做好准备。

脑力劳动者对于大脑状态的好坏有着更敏感的察觉,睡眠好坏与脑功能的维持的关系,无需赘言。

4)记忆

越来越依赖脑力劳动的现代人,好记忆力会带来好感受、好心情。

记忆是大脑的功能,它分为瞬时记忆、短时记忆、长期记忆。

我们受到刺激时,大脑会产生信号,并储存在边缘组织的海马体中,这是瞬间记忆。瞬时记忆无关逻辑,只有颜色、形状、明暗、声音等记忆符号。

大脑会把瞬时记忆简单组织,形成具象化的形象,形成短时记忆。

瞬时记忆和短时记忆都储存在大脑边缘组织的海马体中。而瞬时记忆中的情绪记忆(对于生存很关键的重要刺激),存在在海马体边缘的杏仁核中。

在睡眠中,大脑中枢组织会调取海马体、杏仁核中的重要记忆,输送到大脑中枢组织中,并进行整理。

海马体组织每天发生的瞬时记忆、短时记忆,发生在睡眠的慢波睡眠阶段。

大脑中枢组织对海马体瞬时记忆、短时记忆的调取、储存、整理,发生在睡眠的快速眼动期阶段。

临睡前回顾白天的重要事项,又有良好的睡眠,会有非常好的记忆效果,使人很受益。

5)情绪调节

情绪调节,包括过滤掉使人不安的情绪、调节过于激烈的情绪、排除干扰以维持注意力,都需要付出生理上的消耗。

这里面最关键的组织,就是大脑边缘组织的“杏仁核GABA能团组织”。

关键的物质,即大脑神经递质“γ-氨基丁酸”(俗称GABA)。

越是紧张、不安,越是要排除干扰保持高度注意力,就越消耗“杏仁核GABA能团组织”。

这个组织它也需要休息、修养。它的修养需要深度睡眠提供的平静生理节拍和相对低温的大脑环境。

长时间的亢奋,以及无法进入深度睡眠,就会严重削弱“杏仁核GABA能团组织”的功能。

失眠的人容易情绪失控,爱发无名火,大抵源于此。

(三)睡眠失调,容易阴虚阳亢

牵强地讲,“睡眠——唤醒节拍”的清醒状态对应中医里的“阳”,那么睡眠状态对应“阴”。

睡眠不好,容易阴虚阳亢。即神经、尤其大脑的抑制性功能受损,无法维持对“阳”的调节、平衡作用。

敏感易怒,口舌生疮,肝火旺盛,这和中医的“阴虚阳亢”说法呼应。

用现代的神经递质理论来说,就是神经系统紊乱,神经递质分泌、神经递质受体功能不正常,大脑的抑制性功能和兴奋性功能没有很好地协调,赖以长期维持大脑功能的生理机制失效。

青少年情绪障碍的发生,与睡眠功能恶化高度相关

青少年情绪障碍的发生,最容易被人看到的是抑郁、焦虑,最容易被人忽视的是睡眠。

在我孩子生病的过程中,我最痛心的是由于知识盲区,没有意识到睡眠的极端重要性,没有找到扭转孩子病情的关键,导致了孩子人生走向的重大转折。

一次是孩子的高二下期,紧张的他明显无法轻松入睡,我曾在深夜陪着他逛街一到两个小时,却没有想到有更简单的办法——药物和保健品。

另一次是孩子选择了从理科转艺考,并一度取得不错的效果,通过了中央美院的专业考试。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孩子魔鬼训练的环境彻底摧毁了他脆弱的睡眠,使得他与手边的机会渐行渐远,遥不可及。

在孩子们生病的过程中,睡眠恶化无疑是关键的推手,它使得孩子们的脑力迅速恶化,不再能承载孩子们的梦想,并导致了焦虑、不安、抑郁的产生和发展。

好的睡眠需要几个条件:睡眠压力、昼夜节拍、相对的放松。

睡眠压力与困倦程度有关。

随着一天的活动,大脑神经递质五羟色胺浓度降低,腺苷浓度上升,就会产生疲倦感,有困意。这就是睡眠压力。

昼夜节拍与人的生物钟惯性以及对环境的敏感性有关。

生物钟有着强大的惯性,好的睡眠不会一下子失去,失去的睡眠节拍也不会一下子好转。睡眠正常的人,身体里有着对光线(松果体)、体温(大脑体温调节中枢)的感觉器官,这些感觉器官有助于睡眠节拍与自然规律的同步,顺利进入睡眠状态。北极地区的人往往有睡眠障碍,源于极昼极夜现象影响了光感的睡眠诱导作用。

相对的放松则需要良好的心态。

如果一天过得充实、快乐、或经历过巨大的兴奋,会自然地分泌内啡肽、脑啡肽、催产素等快乐递质,使交感神经系统兴奋程度降低。,有利于顺利切换到交感神经系统低落、副交感神经系统兴奋的良好睡眠状态。

对于孩子们来说,使得他们睡眠恶化的几个关键因素:

1)压力

学习状态下滑,学习压力加大,就会使神经紧张程度加剧,不利于顺利入睡。

2)压抑

压抑与对未来的预期有关。未来预期恶化,对前途丧失信心,人就会心境低落,丧失对生活的兴趣。

人是本能遵循快乐原则的,低落、压抑的状态下,本能地寻找代偿行为——聊天,玩游戏,看电子书。如此,就破坏了睡眠的昼夜节拍。

3)不安和恐慌

在身心状态下滑的时候,自身的消极感受增加,可能滋生不安和恐慌。这可能导致大脑察觉外界威胁的神经系统过度警觉,使人无法进入深度睡眠阶段,睡眠质量明显恶化。

回到我们的生活常识,疑神疑鬼的人更容易失眠和警醒,不外乎此。

睡眠是青少年情绪障碍疗愈的关键,既治标,又治本

改善睡眠,有以下作用:

(一)治标

1.修复大脑,改善身体免疫功能,消除身体和神经炎症,减少不适感受。

2.促进情绪调控组织“杏仁核GABA能团组织”的自愈,增强情绪自控能力。

(二)治本

充分发挥身体自我疗愈的内生调节、修复,通过高效的新陈代谢,改善大脑功能,改善神经系统及神经递质的内在平衡,使得孩子们的身心状态逐步朝着适应成长需要的方向发展。

1、青少年情绪障碍患者大脑功能受损,无法承载学习、工作的要求,产生不可遏制的焦虑。脑功能的恢复会使自身察觉变化,产生希望,而使焦虑、不安的情绪趋于平稳。

2、睡眠的改善、生物钟的稳定,会使得孩子们生活规律能满足学习、工作、社交的要求,进入良性循环。

如何得到有利于恢复的好睡眠

(一)好睡眠的标准是什么

高质量的睡眠不是以睡眠的时间长短为标志,而是以睡眠的规律性和稳定性为重要特征。很多人睡了十多个小时还困顿、难受,很多人睡了六七个小时就精神饱满。

好睡眠的特点是:

(1)   稳定性好

正常的需要需要5-8个连续的睡眠周期,每个睡眠周期包括了慢波睡眠(浅睡眠、深睡眠)、快速眼动睡眠,且每一个周期的浅睡眠、深睡眠、快速眼动睡眠时间都比较稳定。

稳定性好的另一个标志是入睡和唤醒的时间固定,即生物钟稳定,这样,有利于个人对学习、工作社交等社会活动的良好适应。

2)连续性好

我曾在以前的文章中写过,进入深度睡眠后突然被打搅是很痛苦的感受,它会破坏有条不紊的代谢、免疫和记忆整理,冲击宁静平和的睡眠节奏,使人产生强烈的不适和刺激。

好的睡眠是每一个睡眠周期完成后,顺利切换到下一个睡眠周期,直至身体完全“充电”完毕,顺利进入唤醒状态。睡得香、睡得足的人起床不困难,这是我们的生活常识。

我曾建议群友对睡眠质量进行监测,并据此调理睡眠。收集到的群友睡眠监测图像如下:

图例1:没有间断的好睡眠

图例2:几度警醒、不规律的差睡眠

(二)干扰好睡眠的因素

1、对入睡时间点和生物钟的影响

1)光线

睡眠环境的光线强度、长期缺乏户外活动导致的对昼夜光线变化不敏感,会导致与昼夜节拍有关的“光感开关”(松果体内)不够敏感,干扰入睡。

白天的光线更强,噪音更多,因此白天的睡眠质量不如夜间。

(2)   温度

过高的睡眠环境温度(室温过高)或者体感温度(躁狂或兴奋),使人难以顺利进入睡眠状态。

3)睡眠压力

正常的人早晨起来后五羟色胺浓度高,逐渐兴奋,傍晚以后五羟色胺浓度逐步降低,带来睡眠压力。

抗抑郁药的使用,可能使五羟色胺、多巴胺等兴奋类神经递质杂大脑中有残留,影响睡眠压力,干扰睡眠。

抗抑郁药的使用普遍带来失眠问题,不是个案,在药物说明书有明显提示。

2、对睡眠深度的影响

1)过度兴奋

深度睡眠时,交感神经系统兴奋度低而副交感神经兴奋度强。

如果入睡只是靠药物而不是自然的结果,则药物作用减弱后,交感神经系统的兴奋度恢复后,容易干扰深度睡眠。

2)过度警觉

边缘脑组织受生理本能驱使,充当对外界威胁的哨兵。当人受到不良刺激或长期紧张、不安时,边缘脑组织的杏仁核会对外界维持高度警觉,使人较难进入深度睡眠,且容易受到外界刺激而警醒。

(三)青少年情绪障碍疗愈中的睡眠调理

1、调理抑郁和躁狂状态

抑郁时,由于个人的乏力以及对外界的感觉迟钝,不太容易保持良好的睡眠——唤醒状态,睡眠时间偏长,且昼夜规律不明显。

躁狂时,体温偏高,神经系统兴奋度高,不容易顺利入睡,且对睡眠要求低。

这两种状态都会影响睡眠,且躁狂更不利于大脑功能的修养与改善。

2、通过锻炼维持对昼夜规律的敏感性

适当地通过户外运动,使人保持对光线、温度变化的敏感性,有助于睡眠规律与昼夜节拍同步,稳定生物钟。

同时,白天的锻炼有助于消耗精力,带来睡眠压力,有利于夜间入睡。

3、药物、保健品促进入睡和深度睡眠

苯二氮卓类药物能够通过对交感神经系统兴奋度的抑制,诱导睡眠。

一些我国传统保健品、欧美保健品都有促进睡眠的功能,我在实例中给群友介绍过用日本明治药业的GABA睡眠胶囊、德国的缬草睡眠滴液、美国睡眠软糖等现代保健品促进入睡和深度睡眠。

4、利用非典型精神药物促进深度睡眠

青少年情绪障碍患者由于长期焦虑、不安,存在“杏仁核劫持”的边缘脑组织过度敏感、警觉的情况,从而影响深度睡眠。

在青少年情绪障碍的疗愈中,有经验的医生使用喹硫平、鲁拉西酮、阿立哌唑等新型精神药物,促进了睡眠质量的改善。

人有自愈潜能,睡眠改善很关键

根据多年思考,我把青少年情绪障碍(即我自己认为的“压力适应症候群”)的疗愈思路粗浅地概括为:

药物促稳定,睡眠促自愈,尽量少刺激,培养小爱好。

药物的作用,是维持神经递质及其受体间脆弱的平衡,防止进一步的损害。

睡眠的改善,是充分发挥身体的自我疗愈与修复作用,改善身心尤其是大脑神经系统的内在平衡,扭转“中枢脑失能,边缘脑超敏”的紊乱状态,使患者能感受到成长适应能力的逐步回归,逐步恢复内心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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