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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的力量》——掌控了习惯就掌握了自由

引言

习惯这个主题我已经酝酿了很久了,一直有很多想说的。之所以这么久才真的行动起来,就是很怕自己写不好,变成了鸡汤烂文。

个例读起来很精彩,可总有人觉得它们但特殊,与自家面对的困难不同。

理论读起来很有道理,可总有人觉得它们太空,不落地。

那到底什么东西才能有点用呢?三年前有本讲习惯的书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这就是《习惯的力量》。它给了我一套框架,可以帮助我觉知到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习惯是如何在自己身上运转,帮助我建立了一些新习惯,也帮助我去纠正孩子们的一些坏习惯。我希望把这套框架推荐给大家。

但我写的习惯与《21天改变XXX》不同,我不认为改变习惯只需一套简单的行为流程,而是一股由内而外的掌控自我的强大力量。它并不神秘,甚至简单得不可思议,但日积月累就能让人与人之间天差地别。


1. 习惯的机理

20世纪90年代,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人员对习惯这一课题进行了一系列著名的研究。其中最著名的一个便是老鼠迷宫找巧克力的实验了。

经过手术,每只老鼠的颅腔内都被植入了一种微型仪器来检测它们的大脑活动。把它们放在一个迷宫的入口处。

迷宫的结构设置是让所有的老鼠先待在隔板之后,前面的隔板打开时会有很大的咔哒声。老鼠听到这声音,看到隔板消失了,通常会在中央走廊里游荡一阵,嗅嗅各个角落。它似乎闻到了巧克力味,但看不到巧克力在哪。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尝试后,它们中大多数都发现了迷宫中的奖励。

仪器显示,刚开始进行这个实验的老鼠们,整个过程的大脑都极其活跃,表示它们都在积极地探寻巧克力气味的来源。

但随着实验的不断重复,老鼠不再需要去挠墙或嗅周围的气味了,大脑中与抓挠以及闻嗅相关的脑部活动停了下来。老鼠不需要去选择怎么转弯,于是大脑的决策中心偃旗息鼓,它此时要做的就是回忆起找到巧克力的最快路径。不到一周,甚至和记忆有关的大脑结构都停止了活动,老鼠已经将在迷宫中快速通过的路线变成了自身的一部分,几乎都不需要去思考——这个过程,就是思维习惯化。

这时,老鼠的大脑里的活动强度是这样的。

第一个波峰出现时,是大脑在决定将控制权让给习惯以及选择什么习惯的时候。在活动结束的时候出现了奖品,老鼠的大脑就会醒过来,然后作判断,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在按照预期发展。

习惯过程就是一个由三步组成的回路:

第一步,存在着一个暗示,能让大脑进入某种自动行为模式,并决定使用哪种习惯;

第二步,存在一个惯常行为,这可以是身体、思维或情感方面的;

第三步,奖赏,这让你的大脑辨别出是否应该记下这个回路,以备将来之用。

这就意味着,一旦习惯形成,那么只需一个小小的暗示,接下来的一切将自动进行,顺从它无需花费任何精力,然而想抹去这种自动化却是极其困难的。所以改变习惯的方式不是去掉它们,而是在局部做一些替换。


2. 改变旧习惯

改变旧习惯的黄金法则:用同样的暗示,提供同样的奖赏,改变中间的惯常行为。

我讲一个我上课的例子吧,有的孩子刚进高年级学习时还停留在“答案至上”状态中,他们过去的习惯是:

1.暗示:老师布置题目;

2.惯常行为:以最快的速度争取第一个做出答案;

3.奖励:老师说:“做对了。”

通常我们会跟孩子说:“答案是对了,但是……所以你现在把……补上。”这个并没有什么作用。在老师说出“答案对了”的那一刻,整个习惯过程已经完成,而每一次对这个习惯过程的重复都是对它的一次巩固和加深,孩子只会越来越不写过程,或者写得质量很差,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为什么题目都做不出来了。

而我的方式是:

1.暗示:老师布置题目;

2.惯常行为:以最快的速度争取第一个做出答案;

3.反馈:

我:“怎么做的?”

孩子:“先算出……”

我:“停,别用嘴说,用笔。”

孩子:“你先看看我的答案对吗?”

我:“不好意思,我不关心。”(这时千万不能确认奖励)

4.孩子重新回到解决问题中间,然后写出正确的过程(因为通常一次修改很难过关,这个过程可能还要和我反复互动多次)

5.奖励:我说:“这次我懂了。”(虽然对于孩子来讲这句话的奖励效果完全等同于“做对了”,但把得到“做对了”的标准由“做出正确答案”变成了“让我看懂”。)

在这个过程中,暗示与奖励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孩子还是在追求以最快的速度最低的付出得到奖励,我想要做到的,只是调整他的惯常行为。尽管依然不易,但毕竟没有冲突到他习惯的根基,所以相对而言不会在孩子自身产生太大的冲突。而且这个习惯是很有传染性的:我在班上指出了某个孩子过程中的错误,如果他追问一句:“那我的答案对了吗?”一般不用我开口,旁边就会有孩子帮我怼回去:“答案对了有什么用咯?”然后我就笑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总结一下,要想改变一个旧习惯,第一步一定要先认清旧习惯回路的各个部分是如何运转的:暗示是习惯启动的开关,它可能是一个念头,可能是走进教室或书房的一刹那,可能是看到某种类型的题目,可能是闻到了夜宵的味道……找到了开关,接着就可以减少接触开关的机会、改变一下开关启动的场景——比如把冰箱里装的食物从垃圾食品替换成水果、酸奶就是减肥常用的有效办法之一。

接着便是几乎无意识展开的惯常行为,过程几乎是自动进行的,意识能参与的机会不多。

最后是奖励——一定要直面那个奖励,这样才有可能为中间你最想改掉那个惯常行为寻找替代品。抵制奖励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替代后的惯常行为也能达到或者至少是几乎达到这种奖励。这也是每个家长面对孩子的坏习惯时容易忽略的东西,一定要明白孩子在这些坏习惯的过程中追求的奖励是什么,越具体越好——比如拖延,可能时钟指向10:00就是那个奖励;比如字迹潦草,可能完成任务的那一刹那就是那个奖励;……这时顺着已有的奖励改变孩子获得奖励的标准就能改变惯常行为(之前我纠正孩子书写习惯的方法就是这个理念)。总之,理解了奖励,才有机会找到或激发出合适的替代行为。


3. 建立新习惯

奖励是建立新习惯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对孩子的奖励不一定是一部ipad,或是全家的欧洲七日游,要形成好的习惯,奖励最重要的就是稳定的好的预期。

这次是一个家长给我讲的例子,孩子的计算正确率一直很低,为此也吃了不少亏,在又一次因为计算丢了30分的情况下以2分之差错失超班之后,孩子终于决定计算这事一定要改。

这个家长做了三件事:

第一,每天固定饭后15分钟开始,刚开始每天只做20道口算题(1-2分钟就能做完),但必须全对,否则再来20道,直到全对为止

第二,连续3天全对就增加一道题,但如果做错又降一道题,20道为下限——目标:最终冲到一天50题并且能连续3天全对就算通关,就不练计算了;

第三,列表每天记录通关情况,并且把表贴在书桌前,每天学习时都能看到。如果一遍通过,就贴上个卡通小头像

整个练习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学期,因为除了最初一段时间孩子常常无法一遍过关以外,越到后来,虽然每天连续要做的题越来越多,反而不会再粗心了。他的粗心问题就在这平均每天不超过5分钟的付出中就基本解决了。

我知道,这个故事很乏味,家长们似乎很难相信这么好的事可以在自己家的熊孩子身上复制。但如果大家细细体会,就能感受到为什么一个新习惯能够看起来如此轻易地就建立了起来——

首先,任务量的设置:每天才做20道口算题,对一个一张卷子能够计算丢分30分的孩子来讲看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但事实上,既然目标不是熟练度,而是正确率,那么量就不重要,能够全对才是关键。因此孩子越是粗心,越是不能在一开始设置过多的题量,让孩子根本没有全做对的可能性,索性孩子就没有动机在练习中去建立习惯去提高正确率了;

然后,奖惩机制明确,且孩子可以掌控,这样他的每一个过往惯常行为都会马上得到奖励或惩罚的反馈,因此它们才能被重新审视。有一次孩子全对以后很得意地告诉他妈妈:“以前我25*4和24*5总是看错,现在我只要看到这两个东西就会停下来多想想。其实今天有个题我第一次又看错了的,但是我停了一下又看了一遍,就改过来了。”

最后,有的家长可能认为对孩子来讲这个习惯中的奖励是早点搞定了可以不练计算——事实上这个事通关以后孩子马上又自己找了个想解决的问题(突破数论)重新建立了一套制度接着玩(没错,就是玩)。其实真正的奖励就是贴卡通小头像。听上去很傻,对吧?其实即使是孩子,他们在完美完成了任务(不管是什么任务)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愉悦感,而贴卡通小头像的过程就是延长了这种愉悦感,并且把它一直保留了下来,不断累积,不断催生出更大的愉悦。


这就是记录的威力,这就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游戏都会有“积分”,支付宝会搞“年度账单”,为什么qq会搞“登录多少天就升级”,得到app会搞“知识账本”……把同一种小愉悦不断记录就会产生出无穷的愉悦,甚至会催生出对中断的恐惧。在口算练习的最后一个月里,他告诉妈妈:“现在我交卷时会一点紧张,我已经连续贴了30多天,可千万不能断了啊。”我想,“优秀是一种习惯”就是这么来的吧。

当然,改变坏习惯,建立好习惯,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容易。没有一种操作能够教你做完1、2、3,孩子的习惯马上焕然一新,只有充分理解自家孩子的习惯回路,为孩子建立稳定、清晰而及时的奖惩预期。剩下的就交给习惯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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