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了，怎么办

天气渐寒，秋叶渐黄
一个伛偻身子趴在一辆破推车上
慢慢的前行
百米的距离，十分钟的路程
只是为到垃圾桶里那儿
翻找一个矿泉水瓶子

神情是那么的专注
只是为了一个瓶子
一个空瓶子
身边飞驰的汽车不让您有一丝丝的分心
头顶上轰鸣列车也憾动不了您坚定的心
可惜您老了
一阵轻风就让您摇摇欲倒

是啊，老了
这个年纪，别人已是子孙满堂
享受天伦之乐
要不就在养老院里在看报下棋间欢度余下的时光
而您就在在这马路边
一个一个垃圾桶间
度过自己的第84个中秋节

您老了，怎么办
可以到乡镇领取那高贵的养老金
100元
也可以到远亲或仆人那儿
感受他们的白眼、厌烦和冷漠
最后离开自己倒塌的土房，去
流浪
在一个个空瓶子中灌注
最后的尊严

您困了，怎么办
就在铁路桥下，搭建一个窝棚
那细细的棍子就是不牢固的支柱
那陈破的铁皮就是不挡雨的屋顶
那凌碎的纸皮就是那不防风的墙
那薄薄的木板就是不御寒的床
这样的一个窝窝
已经被定义为违章
何处还能再容下您那憔悴的身子

您饿了，怎么办
路边的垃圾堆里或许可以找到今天的
晚餐
或是有好的人偶尔送来几个馒头
看着路边那华丽的饭店和酒吧
不知道您还能想到鱼肉的味道
和美酒的芳香吗
在花天酒地，半醉欲醒间
谁还会想到给您留
一口饭呢

您渴了，怎么办
有路边浇树的水管子
天冷了，怎么办
被子够不够脏，衣服够不够破
我不敢再想
只好暗暗的祝愿您
千万别生病
千万别生气

您老了，却经历了很多
见过日寇的凶残
却吓不住了您反抗的决心
经历过疯狂的年月
却没有迷失自己的良心
最后在这车行如飞，人心如霜的年代
失去了一切，除了
善良和诚实
还有衰老

您老了，在悲苦中过了一生
您那蒙蒙的双眼，已经没有泪水
您那干皱的沙脸，已经没有悲伤
您那老迈的双腿，已经走不了多远
84年的岁月，没有留下一个儿女
84年的劳累，压弯了您的脊梁
84年的风霜，吹白了您的头发
吹寒了您的心房

您老了，为什么会这样
问苍天
空中飘下几滴泪珠
忧伤感动了上天，却感动不了人心
问大地
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
现实震怒了大地，却震憾不了人间
问秋风
吹来几片叶子
可以生火取暖，但温暖不了人情

您老了，怎么办
问我
我不知道，但却在想
我老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