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钟立风
文/ 范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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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钟立风:民谣还在
"我更愿意是个作家"
范蕾(以下简称记):简单介绍一下四月面市的这本新书?
钟立风(以下简称钟):新书名字叫《没有过去的男人》。其中的内容还是由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断想”以及随笔和小说组成。上一本“艳遇”,有一些热心读者抱怨书里“小说”太少了,不过瘾。所以,这本书里小说部分会多一些。
当然这些小说并不是完全在讲故事,我愿意在小说里也投入一些空白、诗意和想象。
记:写作于你的意义是?
钟:我觉得通过写作经验的积累,较之以往会更加的简洁和流畅。这和人的成长一样,人成长的某些特质,是因为有意而无意地把自身一些多余、负荷和不堪去掉了,使得自己神清气爽、没有妄念,多情而平静。
记:写书会占用掉你创作歌曲的时间和灵感吗,还是这也是激发歌曲创作灵感的一种方式?
钟:对我个人而言,其实创作歌曲似乎是不需要时间的,就是从来不会因为一首歌而一整天坐在家里写来写去。一首歌,它的降临,很多时候我自己毫无察觉,旋律、歌词突然就从心里流淌出来了,于是赶紧拿笔记录下来。但这也并非我没有努力、一点也没花心思就能写出歌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许寻常生活里的每一刻,都为下一首歌埋下了伏笔。所以,“灵感”并非会无缘无故而来,一定是你心里潜移默化地丰富、积攒了许多,在毫无征兆的某一刻,它就幸运地眷顾了。
记:所以,文字与音乐的关系是?
钟:对我来讲,文字和音乐创作是独立的,也是融合的。它们其实都是来自生活的累积和内心想象。也是自我价值和审美的追求与体现。在灵感将至的时候,它愿意化为一曲乐音还是一篇文章,我本人通常,随意。
记:为什么会说“民谣是赞美和拥抱的一种方式”?
钟:民谣,是来自人们心底最赤诚、最朴素的声音,是灵魂的体现。只是当下人们由于外在与物质等诸多原因,关闭了自己的心门,所以提及民谣的人不多,尽管这些年稍有改变。民谣是心灵得以回归的最好的途径,其实就是老子所说的“复归于朴、复归于婴儿”。
我个人的经验,听到一首好的民谣歌曲,内心就会很自然地涌出多生活的渴望对生命的赞美。你看民谣先辈王洛宾,老人家一辈子遭遇到那么多的不公、痛苦和绝望,但他心里依旧是平和、拥抱、希望、赞美。
记:你是歌手,也是作家。潜意识里你更愿意人们将你定义在歌手还是作家的范围里?
钟:作家,不敢当。我愿意说自己是一个写作者。若是二选一的话,我更愿意做一个作家,因为写作,相对更加个人化一些,也就是说不需要总是与人共处。做一个歌手,更需要与这方那方合作,相对来说,较为繁琐,面对很多人。我不擅长与人交往,在现实生活中较为笨手笨脚,不会处理很多事情。
记:写作与唱歌,对你来说算是一种“技能”吗?
钟:说“技能”也可以,技术很重要也无关紧要。技术用的好,也是一种情感。用的不好,就会匠气过重,失去艺术本身的轻盈和洁静。
记:你的歌是具有诗性和画面感。某些时候,会不会将这种诗性和画面感作为自己的作品的一个“标签”,是“必须为之”的,而不仅仅是 “灵感流窜”?
钟:无意为之。我想这一切都跟自己的生活、阅读,习性和品位有关系。比如我很喜欢欧洲的一些文艺作品,在我的创作中就会很自然的流露出那样的一些气质。这和“相由心生”是一个道理。
记:对音乐和文字你有自己的解析:这是你的呼吸,字吸,歌呼。非常有想象力的定义,为什么会给文字和音乐的关系作出这个定义?
钟:唱歌,其实是非常释放、挥霍自己的感情的。比如经历了一场个人专场演出之后,我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内心无比的失落和空荡荡,感觉所有的东西都被掏空了。所以,我说:歌呼。
通过文字,阅读或写作,空荡荡的内心又会渐渐地丰富、填满,文字拥有一种吸收的功能。所以我说:字吸。其实,这也是中国人所说的阴阳,就是凡事都要有一个平衡。不能就此失调。唱完歌了需要读书、写作,就好像白天的繁忙将尽,黑夜的温柔随之而来。
"真正的民谣歌者不多"
记:你眼里,或者说你感受到的民谣文化的现状是怎样的?
钟:真正的民谣歌者,似乎不多。有些人好像看着现在提及民谣的人比较多,就打着民谣的旗号,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民谣歌手。在我看来,基本上没什么民谣文化。民谣是根源,不是表面上用一把吉他,或者唱一些好像抨击现实的歌就是民谣。民谣如木心先生的一句话:“长途跋涉后的返璞归真。”而不是小打小闹小清新。
记:宋柯先生在离开唱片行业之前,对中国的唱片行情有个决绝的判定:中国的唱片事业已死。身为一个民谣歌手,你怎么看待这个判定?身在其中,你会感受到“逐步枯萎”的气息吗?
钟:任何事物,“坏”到底,就会滋生出“好”来。我倒是感觉到音乐有如现在四月的春风一样,徐徐吹来。但不是大面积地吹向所有人,是默默而悦人地吹向与其有感应的人。我喜欢凡事慢慢的,一如民谣一样的细水长流。不要看眼前,不要仅仅在乎现在。民谣另一个含义就是时间,而时间是遥远而无限的。
记:上一个问题里,我用到了“身为”二字来说明你和民谣的关系。你赞同我潜意识里“你生来就适合”或者是“你生来就该做民谣”这个概念吗?
钟:我愿意相信,生活里有我们看不到的未知神秘,前因后果,分离相聚,舍弃获得,潜移默化……而造就成每个人的独一无二。目前看来,通过生命里的机缘巧合,我适合“做民谣”,因为我无比渴望“经过长途跋涉后的返璞归真”。
记:老狼、朴树,叶蓓、水木……人们多数以这些人为民谣老前辈。而周云蓬、钟立风、万晓利这些名字更多地被认为是民谣新生力量。像你,万晓利,老周都是70年代生人,开始唱歌的年份也不晚,至今还会被定性为民谣新力量,会感到尴尬么?
钟:没什么尴尬的。固然我们都是70年代生人、开始唱歌的年份也不晚,但相比老狼他们,我们还是晚了一些,称他们前辈也不为过。不可否认我们开始创作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这些人的歌了。但也许含义不同,我们这批人,如你上面所说的周、万,还包括小河的出现,也许要更加接近民谣的真正意义。而“校园民谣”其实只是民谣的一个小小分支。它很优秀,但也是局限。而我们表达的视野和情感也许更加丰富和深远,更是一曲民谣的悠远和宁静。
记: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现在的民谣文化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时代?
钟:整个社会环境处于什么状况,顺藤摸瓜,就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民谣的处境和景象。
记:对于“小众偶像”这个称谓,你更多的是骄傲,还是尴尬?会希望有一天从“小众”变成“大众”吗?
钟:无骄傲,无尴尬。当然无限渴望民谣能成为主流音乐那么普及。要是那样的话,整个社会应该是从容无惊、慢慢悠然,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一片祥和美好之景象。
记:如果以你为代表的小众慢慢发展为大众,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民谣的实质发生了变化?如果是,这个变化会是好是坏?
钟:如果民谣慢慢成为大众,可以肯定的是,人们生活普遍都变好了,不用匆忙赶生活了,可以有时间、有心情,静下来深入一曲民谣里面、慢慢去咀嚼和体会了。从到底,民谣是生活,需要慢下来去深入体会的。每个人多一份思考和宁静,有充裕的时间进入美好的事物里面,当然是好的。
"行走就是认识自己"
记:“行走”于你而言的意义是什么?下一个目的地会是哪里?
钟:我有时候会想,行走的意义也许就是不确定和某种神秘。通常我不太给自己设定行走的时间和目的地,经常是兴之所至,突然之间,想要去一个什么地方,于是毫不犹豫的准备、动身。
我也会把每一次去外地的演出,当做自己的旅行。行走就是通过这一段旅程,使你更清楚的认识自己、找到自己,或者说,在旅途中获得淡泊和宁静,但心里时常又是汹涌澎湃。所以,没有最想去的地方,也没有下一个目的。走到哪儿都是好。
记:设想过未来吗?那会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
钟:我想定居在某一个陌生的城市,最好附近有座寺庙。清晨醒来,能够听到寺庙传来的清凉的钟声,以平息自己的纷纷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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