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要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宁愿对我撒谎?难道他们不知道那些谎言很容易被拆穿吗?
他们跑来,坐在我的桌子旁,笑着讲谎话连篇的故事。我本可以忽略真相,圆了他们的谎,但我做不到,我从来都不能应付谎言。
一个女人在她丈夫的陪伴下来了,她一直哭。她戴着一颗红宝石;而他带着另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她丢了一个钻戒。那个丈夫把对警察说的那一套又搬到我这里说。我根本不听。
我直接问那个女人,“你确定你真的想要回那个钻戒吗?”
丈夫质疑道:“这算什么问题?”
我忽略了他,然后又问了女人一遍,“你想找回它吗?”
她回答道:“当然了,你难道看不出我现在多心烦意乱吗?”
丈夫用一只胳膊环住了她,然后告诉我他会付钱,并且又急躁的重复了好几遍他的那些条件。
“那你今晚就会拿回它。”我说着,叹了口气。
男人笑了,可女人在门口回过头来满目狐疑。她不知道她要付出什么代价。她也不会因此感到高兴。有些时候,谁你都无法取悦。
有时我真厌倦了这种表面功夫,我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脑子在打架,我还要看着他们跟我倾诉。
一个父亲和他十几岁的女儿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纸婚约。他给我看了那个求婚者的相片。我不想看,不想看到这个年轻人漩涡般的生活。相反,我去看了那个女孩,我看到了倔强和愤怒。
我问她,“你希望怎样?”
那个女孩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地板。她一点也不想结婚。她想先上大学然后找个工作挣了钱再说。
我应该按那个父亲说的做还是听从那个女孩儿内心的想法?那个父亲的话语散发着怪味,于是我决定让她内心深处的那朵希望的小白花绽放。
“很好,”我告诉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她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去上大学。”我说。
我看着他的父亲,他猛的抬头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好像希望自己不是在做梦。“当然。”他说。
他把照片从桌子上拂到了垃圾桶里。那个女孩的下巴下垂,嘴微微张着。她投向我的目光空洞和困惑。从中一点都看不出那朵希望的小白花苞绽放。
我汲取了那朵小花的芳香,这已足够。她没有撒谎。
天黑前,我迎来了最后一位造访者。他让保安们在外面等。我曾在报纸上见过他那张英俊的脸庞。
他冲我笑着,审视着我狭小的房间然后坐下了,好像坐在了国王的宝座上一般。他想要的是权力。
“我听说你就是那个可以满足别人愿望的女人。一些我很尊敬的人向我强烈推荐了你。”
“我可以。”
“你能让我当首相吗?”
在我思考的时候,他等在那里坐立不安。“不能,”我最后告诉他,“这不可行。价格太高了。”
他笑了,坐了回去。一听提到的是价格问题,他现在放松了起来。“价钱永远不会太高,你开个价吧。”
“我不用金钱交易。我要你说一生的真话,只有真话。没有谎言。”
他笑了笑,“我是个诚实的人。”
“你愿意说一辈子的真话吗?”
“当然了,”他回答的时候露出了白灿灿的牙齿。他是个帅小伙,但他此刻已经暗淡无光。
“就这些吗?我可以付更多。“
“一旦交易,不能反悔。”我说。
“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已经弄好了。”我告诉他,确实已经好了。他不知道我已经对他宣判了。他要,我给。交易完成了。
那个想要回钻戒的女人凌晨两点跑回来砸响了我的门。她变得苍白虚弱。她的戒指没有丢。她把它给了她难缠的情人。但因为我保证它会回到她手里,所以警察逮捕了那个情人,这样戒指就回到了她的手上,尽管她并不想要。
砸门的那只手上正戴着那个戒指。我没有开。她哭喊着砸了一个小时。最后她走掉了。
我很累,非常累。我已经厌倦了谎言那股恶心的味道。我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那个政客会回来,上天入地也要找到我,但是我那时候早就离开了。他的同僚总有一日会杀了他,因为他不能撒谎、掩饰或者否认。像我保证的那样,他会成为首相,然后这个国家会因此变得更好。但他会恨一直说真话,他会一刻不停地寻找我。
在天亮前我打包好了行李。这一次唤起了我的梦想,拥有一个属于我的屋子、家庭,一个属于我的地方。这些梦想很久以前就幻灭了。
对我而言,没有家也就没有了根。天亮前我离开了那个地方,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
我上了一列火车,悄悄的走过卧铺车厢,我不知道列车驶向何方。它会去往一个城镇,新的不能再新,却旧的不能再旧。那里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和今天一样。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这是一个属于说谎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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