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脆弱性：混乱让我们更坚强

纳西姆·塔勒布在其最近出版的著作中，盛赞压力和混乱的正面作用。脆弱的事物面临压力时倾向崩溃。但是，现实世界还有不少事物会在压力作用下变得更加强壮。比如，去健身房练举重会让一个人的肌肉更加有力。再比如病菌能增强我们的免疫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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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瑞士是有史以来最稳定的国家？与其他国家不同的是，瑞士货币币值自危机以来持续走高，而瑞士并没有强大的中央银行来支撑这一切。就这点来说，上述功劳似与中央政府关系不大。在《反脆弱性：无序的收获》（Antifragile: Things That Gain From Disorder）一书中，纳西姆·塔勒布戏谑地写道，比起自己国家总统的名字，瑞士的老百姓们反倒更熟悉法国总统和美国总统的名字。

瑞士是塔勒布有关反脆弱性理论的最好例证——在打击和混乱的作用下，特定事物会变得更加坚强，而脆弱的事物则直接败下阵来。

塔勒布认为，瑞士之所以是稳定的样板，正是因为它没有强大的中央银行或政府。组成瑞士的十几个拥有主权的州彼此之间争吵不断，斗争不休。这种混乱局面却让瑞士变得更加坚强，小问题在演变成大危机（比如财政悬崖）之前就已经得以解决。

期货交易员出身的思想家塔勒布将《反脆弱性》一书视为毕生杰作，书中所讲的不过是一个被今人遗忘的老道理。脆弱的事物，例如大银行和负债的消费者，面临压力时倾向崩溃。但是，现实世界还有不少事物会在压力作用下变得更加强壮。去健身房练举重会让一个人的肌肉更加有力。病菌能加强我们的免疫系统。尽管颇受非议，《五十度灰》（Fifty Shades of Grey）一书的销量却一路扶摇而上。

让塔勒布恼火的是，当前的领导人正带领着这个世界向着反脆弱性的反方向前进。于是，在小问题面前，我们的经济和社会变得脆弱不堪。无论五家大到不能倒的巨型银行犯的错有多大，金融系统还要依靠它们。我们的中央银行为了短期表现刺激经济，而对刺激政策会给未来十年经济带来的影响却一无所知。为了避免冲击现有的银行和经济——即所谓经济的自然周期——实际上，我们两者都损害了。“为避免犯小错，而大错特错，”塔勒布写道。

塔勒布还指出社会各个层面存在脆弱性的例子。过度保护的父母不让孩子面对逆境，以及能促其成熟的各类困境。医生更乐意给病患开抗抑郁药百忧解（Prozac）：十分之一的美国人靠抗抑郁药度日。塔勒布认为，应该让我们的情绪按照自然规律波动。

“如果百忧解早一个世纪问世，”塔勒布写道。“波德莱尔的怨气，埃德加·爱伦·坡的情绪，西尔维娅·普拉斯的诗歌，还有其他诗人的不朽词句，所有拥有灵魂的事物，都将被湮灭于雏形中。”

有证据证明，小失误能带来更好的未来。科学领域里有所谓毒性兴奋效应（hormesis）的说法，即一定剂量的有害物质能够让有机体更加强壮、更加健康，并能承受更大剂量的有害物质。塔勒布借助毒性兴奋效应来解释历史潮流，探寻如泰坦尼克号此类悲剧的作用。他强调，如果泰坦尼克号没有沉入大西洋海底，那么人们无疑会去建造更大的远洋客船，直到最终发生沉船，更多生命凋零。

眼前，日本福岛核泄漏灾难凸显出核反应堆的脆弱性，有助防止未来灾难的发生。塔勒布将这类不可预测的事件称为“黑天鹅”。他认为，我们应该为那些无法预测的事件做好准备，这就是我们要反脆弱性的原因所在。

畅销书《随机致富的傻瓜》（Fooled by Randomness）和《黑天鹅》（The Black Swan）之后，塔勒布闭关1,100天写出续作，凝练出“反脆弱性”这个主题。鲜为人知的是，塔勒布是一位非常滑稽的作家。他拥有敏锐的“鼻子”，会嗅遍全书，挑出那些广为接受的有毒理念，例如股票期权。由于股票期权对于接受它的公司主管来说毫无缺陷，所以反倒十分危险。

《反脆弱性》一书与其以前作品不同之处在于，塔勒布还给寻常百姓开了一剂良药。我们如何让生活更坚强？面对毁灭性打击，如何过得怡然自得？他建议，从易处入手，不再乱求医。为什么？因为医生们会不停地给你开药。除非真正生病，一些针对如高血压、高血脂症状的治疗会带来不可预期的副作用【想想抗关节炎药万络（Vioxx）的副作用吧】。

工作中，遵循机体节律，保持少量压力。碰了壁，爬起来走开。如果懂得进退，为什么还要学日本人那样超时低能工作呢？

从这点来看，何必执着于所谓的舒适与祥和？我们需要过苦日子来珍视好日子，需要蔬菜来衬托牛排的美味，需要勒紧裤腰带为将来的好日子做准备。总而言之：反脆弱性并不局限在经济和政治理论方面，它更是通往美好生活的一把钥匙。

译者：郭延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