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高中生的母亲,眼看着孩子就要完成11年级(美国四年高中的第三年——译注)的学业,我跟其他所有处在同一阶段的家长一样,为我儿子能否在2015年进入大学而感到阵阵焦虑。不是念叨他不断下滑的预微积分和西班牙语成绩,就是研究像芝加哥大学这样的院校究竟该列入“目标”名单还是“跳一跳够得着”名单,然而在这两件事的间隙,在我的意识深处,有时会闪过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在他最终拿到学位之后,他要去哪里——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究竟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结果上周,我就收到一份由咨询公司麦肯锡(McKinsey)与学生网站Chegg共同完成的报告,进一步加深了我的忧虑。去年10至11月,麦肯锡调查了4,900名前Chegg客户,这些年轻人曾分别就读于私立大学、公立大学、职业技术院校和营利性大学。调查结果发人深省。将近一半的四年制大学毕业生都受雇于并不要求四年制学位的职位。一个出人意料的附带发现是,公立大学毕业生中自我感觉“大材小用”的学生比例较私立大学高出11个百分点。要是叫我猜,我肯定猜反。该调查还援引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的一项数据,进一步印证了麦肯锡的调查结果;此项数据显示,在目前就业的美国大学毕业生中,有48%的人所在职位并不需要受雇者拥有四年制大学学历。
比这些数字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我不久前碰到的,它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据美联社2012年的一篇报道,2011年,美国25岁以下大学毕业生中,有150万人未就业或未充分就业,也就是说占毕业生的53.6%。该报告使用了美国东北大学(Northeastern University)研究员提供的美国政府2011年当期人口普查(Current Population Survey)数据,加上来自德雷克塞尔大学(Drexel University)经济学家保罗·哈林顿(Paul Harrington)的材料,以及来自华盛顿特区的自由派智囊机构经济政策研究所(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的分析。
若犬子属于“STEM”生倒也无妨——即对科学(science)、科技(technology)、工程(engineering)或数学(math)的其中一项或几项感兴趣的学生。麦肯锡调查显示,这类毕业生中有75%都就职于需要四年制学历的职位。而我的孩子将落入柱状图的最次几栏,仅比视觉与表演艺术专业高出两个排名,后者中仅有43%的毕业生所在职位要求有四年制学历。他毕业的时候很有可能拿到一个社会科学学位,而这个专业的毕业生中只有54%的人所在职位要求四年制文凭。
来自麦肯锡报告的另一条骇人数据:三分之一的毕业生不觉得大学为他们进入职场做足了准备。视觉与表演艺术专业的毕业生再次首当其冲:有42%的人认为大学没有为他们的就业做足准备;随后是社会科学专业,有36%的毕业生持此观点。
谢天谢地这份报告中仍然有一线希望:美国前100四年制高校(基于《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接下去也许是该调查中最让人丧气的一部分,小标题为“悔不当初”。有一半的毕业生表示,假如大学可以重来一次,他们会选择别的专业或院校。毫不奇怪,视觉与表演艺术专业后悔的人最多,有47%表示假如有这样的机会,会学点别的东西。对于社会科学专业的毕业生,这一比例为39%。
然而,还有更发人深省的消息怕是会影响到我的孩子:美国前100院校的毕业生中,有40%无法在他们所选择的领域内找到工作。在这一比较中,社会科学毕业生垫底。只有36%在自己选择的专业领域中工作。视觉与表演艺术专业比例相对较高,为42%。但如果我的孩子可以进入前100院校,至少有一个安慰奖:他将比其他院校的毕业生多赚17%-19%的钱。
回到令人沮丧的消息上来:毕业生中从事零售或酒店服务行业的人是原计划的六倍。鉴于今年将有170万毕业生获得学士学位,这意味着将有12万年轻人去当服务生、推销员和咖啡师,因为那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工作。
我采访了麦肯锡公司北美教育实践的一名联席主管安德烈·杜阿(Andre Dua),希望能为我那未来的文科毕业生儿子找到一丝令人鼓舞的消息。五年之后就业前景还是会像现在这样黯淡吗?开始,杜阿提出了异议,他说:“就业前景一方面高度依赖于你所就读的院校,以及你所学习的专业,另一方面依赖于你为就业所做的准备。”换言之,如果你是个“STEM”生,在校期间又参加了大量的实习,那么你很可能可以高枕无忧。如果你是一名文科生,情况就没那么乐观了。
杜阿有一个耐人寻味的发现,就是大学领导和董事会将大把时间挥霍在数字教学上,包络大规模开放在线课堂(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MOOCs),却忽略了一个现实:大量毕业生正就职于他们认为根本不需要学历的职位。杜阿说,解决之道在于找到一条途径,授予学生诸如如何在团队中、压力下以及面对客户和顾客时高效工作的“软技巧”。
他指出,经济也许在升温,但我儿子可能会在五年后毕业之时(但愿如此!)面临严峻的就业形势。“已经没有理由认为有张文凭就足够了,”杜阿说,“我们已经进入一个除了大学文凭以外还需要其他竞争力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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