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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撞上快乐》(丹尼尔?吉尔伯特)
本文是译者库荐译活动优秀译文。

【译者库】书评:《撞上快乐》(丹尼尔?吉尔伯特)

发布:2013-08-06 11:23:18挑错 | 查看译者版本 | 收藏本文

在判断是否要同意别人对他们的幸福感的描述之前,我们首先必须判断,从大体上来讲,人是否会误读自己的感受。我们可能会搞错各种事情——大豆的价格、尘螨的寿命、法兰绒的历史——但会连自己的情感体验也搞错吗?

丹尼尔?吉尔伯特还是孩子时,爱钻研一本书,书里都是各种光学错觉,如纳克方块和著名的面孔/花瓶的图片(如本书封面所示)。他对眼睛和大脑是多么容易被蒙骗感到很惊讶。

多年以后,他成了一名心理学家。令他感兴趣的是:我们的大脑为了快速反映现实,所经常犯的错误及所采取的“脑补”做法。他发现,我们对未来的预判就像视觉,会犯下可以预料到的错误。也就是说,我们花大部分时间去做的事情,都是我们希望将在未来会令自己幸福的;但我们对那个未来的理解,以及对自己到那个未来时的情绪的认知,却十分不可靠。

虽然人们对预判的问题已经困惑了几千年,但吉尔伯特称《撞上快乐》是第一本集心理学、神经科学、哲学和行为经济学于一体,对这个问题给出答案的书。他是杰出的心理学家,所研究的领域相当复杂,但他将这些材料组织成了一本令人着迷的读物,字里行间经常充溢着趣味。他的文字让人想到比尔?布莱森,每页至少有一两个包袱。

期盼的机器

吉尔伯特指出,大部分心理学书籍在其中某处都会有这样的话:“人类是唯一……的动物”。在他的书里,填充完整的句子是——我们是唯一具有思考未来的能力的动物。松鼠看起来似乎也可以,它们会为过冬贮存橡子,但实际上它们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大脑告诉它们,白天在缩短。其中没有意识,只是生物本能。然而,人类不仅对未来有意识,还是名副其实的“期盼的机器”,对未来的关注程度和对现在的几乎一样高。这是怎么回事?数百万年前,第一种人类的脑容量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大幅增长。但新大脑并不是每部分都有所增长——大部分的增长发生在额叶区域,在眼睛上方。这部分地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的祖先有高度向后倾斜的额头,而我们自己的额头几乎是竖直的——我们需要空间来容纳这数百万新增的脑细胞。

很长一段时间里,额叶被认为没有什么特别功能,但对额叶损伤病人的观察发现,他们制订计划时会有障碍,而且奇怪的是,他们的焦虑情绪也减少了。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制订计划和焦虑都和对未来的思考有关。额叶损伤使人生活在永久的现实中,因此病人就不用费心去规划未来,也就不会对其感到焦虑。

因而,额叶的巨大增长赋予了人类独特的生存优势——我们能想象未来不同的可能性,从它们之间选择,从而控制我们的环境。我们可以预测,做什么会令自己在未来感到幸福。

有缺陷的预测

吉尔伯特说,大脑有可能塞进一个人所有的经验、记忆和知识,因为我们并不是完整地记下所有事情的全部细节,而是保留每件事的几条线索。我们只回忆这些线索,然后大脑“填补进其他内容”,使记忆似乎是完整的。当进行感知时,大脑也创造了巧妙的捷径。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提出,感知就像画像,关于艺术家的手(感知者)和关于被描绘的对象,它给出的信息一样多。大脑产生对现实的解释,但这解释是如此美妙,让我们都忘了其实它只是一个解释而已。

当我们想象未来时,那些在想象中发生的细节经常不能让我们看到事情的全貌,跟记忆和感知出错的模式一样。这并不是说,在想象中发生的事情是不真实的;而是更着重强调,我们容易忽视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的事情。许多心理实验已经证明,人类的思维结构并不善于注意到事物的缺失。但是,大脑玩出完美的把戏,使我们相信自己的解释就是事实,毫不犹豫地接受它给我们的信息。

我们是不是真的知道,是什么让我们感到幸福?

吉尔伯特对幸福的主要观点是:幸福是主观的。他讲了连体双胞胎洛里和雷巴的故事,她们自诞生以来头部就是连在一起的,共享血液供应和一部分脑组织。尽管如此,她们仍勇于享受生活,并对任何问起来的人说,自己非常幸福。大多数人听到这个都会说,这对双胞胎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其中所包含的假设是:只有成为“单个”的人,才会幸福。人们以同样的方式过分夸张地去估计,自己如果变盲,会感到多么悲惨。但盲人仍然在生活,做有视力的人能做的大部分事情,而且他们可以跟任何人一样幸福而满足。

让我们感到幸福的事物影响了对幸福是什么的感知,但自己对幸福是什么的感知,在生命的不同时间里也会不同。恋人永远也认识不到,他们对对方的感觉在10年后可能会变得不一样;母亲沉浸在对自己的新生婴儿的爱中时,不论怎样也不会去想要回到工作岗位上。这些感知错误的背后,有一个神经系统上的原因。我们想象未来事物时,和体验现时的真实事物时,所用的大脑的感觉部分是相同的。我们一般不会对未来的事件进行理性思考,去仔细权衡利弊,而是在大脑中过一遍这件事,看看自己的情绪反应如何。我们现在的情绪决定了自己将会想象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在20年后令自己感到幸福的,会是什么?

总之,人类大脑想象未来的能力还不错,但说不上完美,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觉得会令自己感到幸福的事物,经常不是实际上会令我们幸福的事物。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将一辈子都花在赚钱上,然后认定这其实不值得;也意味着,当我们觉得会令自己苦不堪言的人、境况、事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糟时,我们会分外惊喜。

结语

我们无法精确地预测自己未来的情绪状态,吉尔伯特的这一整本书都在找这方面的问题,但他有没有提供一个解决方法,能让幸福感更加可靠呢?他的回答有点不怎么令人兴奋:要准确地知道一种特定的、在未来发生的行动(一条特定的职业道路、搬家到一个特定的城市、生儿育女)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情绪,最好的办法是去问那些已经做过这些事的人,他们的感觉如何。由于我们是有控制欲的生物,坚信自己的独特性,所以会天然地倾向于不依靠别人的经验。然而,这种策略虽不特别令人兴奋,但要获得生活中的满足和舒适,这就是现有最好的办法;完全依靠自己而得到幸福,只能靠误打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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