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姊”的结婚与离婚倒也寻常,左不过是他爱我他又爱苏丝玛姬莉莉我怨恨之类的花心故事,但“我”的结婚与离婚却是一个涉及了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十足的故事。“我”大学毕业爱上了一个穷学生,父母怕“我”将来吃苦,横竖不同意,“父母越是攻击他,我越护他。结果我嫁了给他。为了证明什么?我并不知道,只觉得他们逼得我非嫁他不可了。”
婚后,“他开始拿钱回家,无穷无尽的把钱塞给他父母、他弟妹。他的理由是:‘我穷过,非叫他们抬起头来不可。’储蓄了买房子的钱,他先给家里买,储蓄了买车的钱,他先给家里买。我的牢骚开始多,他开始不耐烦。
他弟弟结婚,他自银行提了一大笔款子出来,送的钻石足足值好几千块,我看着我手指还是光秃秃的,益发觉得他不合理,大吵一场,我回了父母的家。”
这个故事与“天涯”上的农村“凤凰男”的故事何其相像!原来不止大陆,香港也早就有这种人,一人背负着全家所有的希望,永远摆不正父母大家庭和自己小家庭的位置,宁愿让老婆孩子吃亏受苦,也要顾着父母家人的面子好看,在他们眼里,面子胜过一切实质的东西,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随时满足父母的面子需要。哪怕打肿脸也要充胖子,所以才会“储蓄了买房子的钱,他先给家里买,储蓄了买车的钱,他先给家里买。”弟弟结婚“送的钻石足足值好几千块”,而自己老婆“手指还是光秃秃的”。
贫穷是一种让人处于缺乏安全感、稳定感状态和力量感的元素。从前家庭是如何地贫困,父母是如何地艰辛,长期物质匮乏的煎熬,使得他们几乎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与贫困作斗争上。孝敬父母友爱弟妹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往往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来改变整个家族的贫穷面目,而他们的一己之力往往微弱,往往要连累妻儿,而父母兄弟则一旦被赋予了予取予求的权利往往会变得贪婪和需索无度。
曾经有个朋友就是这种典型:她自己是毕业于名校的硕士,爱上了一个在我们外人眼里要什么没什么的人,家境贫穷且不说,可怕的是这个人既无长相又无学历,身材矮小又只中专毕业,更可怕的是他还全无野心,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这样一个人扔到人堆里就是个面目模糊被淹没的对象,结果她还死心塌地地与他热恋。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大发雷霆不起作用,声泪俱下也无效,亲友轮番劝说一律不听,最后父亲恼怒之下甚至将她禁足家中,不许他们见面。结果也是一如亦舒书中所言,“父母越是攻击他,我越护他。结果我嫁了给他。为了证明什么?我并不知道,只觉得他们逼得我非嫁他不可了。”
亦舒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们日常所犯最大的错误是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密人太苛刻,把这个坏习惯改过来,天下太平。”这句话恰好可以用在我这个朋友和她父母身上,彼此都不懂得退让,一味紧逼,女儿最初只是想与他在一起,并没有论及婚嫁,可叹父母就急三火四地冒出来反对,而且是强烈反对,结果自然是父母的反对如同火上浇油,越反对越升级,生生被父母逼迫成了不结婚无休的结局。父母的反对还掩盖了他们本来在交往中可能会暴露的矛盾,使他们自觉同心协力对抗“强权”,最后的结果是女儿破门而出,自顾自与人结婚,婚礼现场娘家只来了一个远房姑姑,父女从此断绝了来往。
亦舒写的这个故事后续发展是,心理不平衡的妻子多有怨言,最终大吵一架回了娘家,而他苦闷之余认识了一个“温柔的女人”,最后终于离婚收场。可是亦舒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继续给这个故事注入新的结尾:“后来我听说他再婚了,那个‘温柔’的女人并没有工作能力,一连养了三个孩子,他又多了四口要养活,我不明白他的日子怎么过的,听说他家里不满这个温柔的女人。我只是想,如今他倒想情愿有他自己的家了,如今还不是给家人抱怨。”
这就是“凤凰男”的结局,大小两副家庭的重担全揽到自己身上,自己不堪重荷还要被家人抱怨,因为“温柔的女人”不工作,还生了三个孩子,他又多了四口要养,自然父母那里的要求就不能全部满足,如何能不抱怨?
我的朋友婚后生活也印证了这个故事,并不幸福。她的婆家就像一个急需脱贫致富的无底洞一样,永远也填不满,要盖新房,要买家电,弟弟要结婚,妹妹要出嫁,父母生病了……男人的薪水每月只有一千,只够刚刚养家糊口,而我的朋友月薪五千,婆家要的这些钱自然都是从她的工资里出,可恨的是婆家把她的沉默寡言当成软弱好欺,一次又一次要求逐渐升级,稍有不满足便变颜变色。朋友那里不是自动提款机,时间长了自然不平衡,于是夫妻失和,大吵,闹得邻舍皆知。由于父母当初就预言她不会幸福,所以她吵了架无处可去,连回娘家诉苦都回不了,只有忍耐,再忍耐,忍无可忍了只得离婚。
嫁给凤凰男的孔雀女们,结局大概都是如此的,忍得下去的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丈夫能幡然醒悟,但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婚姻也已经千疮百孔。忍不下去的自然只有一拍两散,可是就算从此被打上“离异单身”的标签,也比日日夜夜受煎熬好得多。(来源/妞博网,文/神仙小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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