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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精选:林海之春

向阳坡的雪像个垂暮的老人,慢慢萎缩了高大的肢体,将满身能力滴滴嗒嗒沁润脚下的土地。草地上湿漉漉的,枯草下已星星点点泛出了一些细嫩的绿芽儿。

山弯弯里的小河好似怀孕的母亲,挺宽了身躯,叮叮咚咚唱着歌,欢快地奔向远方。河面上不时漂过一块块浮冰,相互推搡着,碰闯着,慢慢的没了棱角,溶化在河流母亲的怀抱。

山坡上的落叶松不再裸露着冬日里瑟瑟发抖的身子,已被温情的春姑娘披上了一件碧绿的翠衣。高大挺直的躯干,枝桠上长满了绿绒绒的新芽,像新生的婴儿,娇嫩,碧翠。忍不住轻轻地抚摸,好柔软,像绿色的绒毛,与主杆的苍劲更显得娇美俊秀,好似幼小的孩子在父亲的肩头欣喜的注视着莽莽林海!

阴山下的灌木林带,一丛丛沙棘坠满了墨绿色,榆钱似的叶片,一蓬蓬红的果,黄的果,在杂灌林中是那样耀眼,生机盎然。

“吆,哈,鞧”。一声声悠长的吆喝,在沉寂的山峦起伏回荡,毛牛无视主人的催促,悠长的回声恰是为它的步子伴奏,同样缓慢,拉长,不急不慌。木铧犁随着牦牛的拉动翻卷起一层层黑浪,这坡间的小块土地便在绿色掩映里盛开着黑褐色的大地之花!犁地的男人身着深紫褐色藏袍,手抚着犁把,裸出袍子的胳臂,白色的衣袖耀着太阳的白光刺痛了老黑狗的眼睛,它匍匐在一堆牛粪旁,眯着眼打盹。牦牛,木犁,老黑狗,颧骨青瘦的男人,在太阳底下演绎着一幅奇异的春耕图……

山坡上的小羊“绵绵”的叫着,跑着,追赶着妈妈饱胀的乳房。随着一阵阵清风,飘来一曲清丽高昂的藏歌,那歌声穿透了天上的云朵,天籁般洒落在林子里的沟沟豁豁。不远的山坡,有小伙子野性的嬉闹,夹杂着牧羊姑娘朗朗的笑声,与山的雄魂,浑然一体。

好像刚脱掉棉袄不久,身上的毛衣竟使我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高大的杜鹃树,仿佛一夜间开出了满树繁花,红的似火,粉的如霞,在万绿丛中点缀着山的清丽。

“呱呱呱,咕”,一只只锦鸡,张着五彩的羽毛,在树林里寻找着伴侣。一声声鸣叫从头顶飞过树梢,落向林海深处!

初春的白桦林,一片片静静地伫立在山坡上,通体洁白,棵棵独立,与天上的云朵融为一体。青山默默,桦林无语,它们在古老的原始森林繁衍生息!

一棵棵立足在海拔两千多米的沟坡地带,与针阔混交林,杂灌生长在一起,比不得那些松,生长在高山之巅,沐浴得天独厚的阳光雨露,棵棵高大笔直,长成栋梁之才!可它依然生长得如此从容,如此平静。叶片全无,却挺立在原始莽原,历经风刀霜剑,岁月变迁,与那些椴木,山春,黄杨,以灼灼的精神,魏然屹立在大山的沟沟豁豁,默默的陪伴着群山!

苗圃园里,一床床嫩绿的幼苗,张着绿茵茵的笑脸,沐浴着暖暖的春阳。四岁的小苗,在苗圃工人的手里,已从苗床上拔起,五十株一把,一行行假植在公路旁的空地,整装待发,奔赴光秃秃的伐林基地。新做的苗床,木质的工具,老工人细细的推拉出浅浅的行距,姑娘的手指均匀的撒播着青山的未来,将四月梦,细细掩埋!

一粒粒种子,一床床苗子,一把把出土的幼苗,随着一镐头,一镐头挖起的小坑,一株株,一行行,一个个林带,一面面山坡,摇曳出一个个有标号的林班,记录着它们的成长历史!

东边的山头,缕缕升起的岚烟,飘飘渺渺,与山腰的云缠绵。噢,那岚烟,是瞭望台的护林员点燃了灶台的炊烟,他们就像那白桦林,默默生活在大山深处,守卫着青山,守卫着地球的生态资源!

噢,春!春天的生命是鲜活的,种子在春天里播下,森林的生命在春天里孕育! 在春天里生根发芽!(文/潇湘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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