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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触摸到的历史—货币背后的故事 (二)

二、承担着帝国光荣与梦想的秦半两

秦半两始铸于宏图大略的秦昭襄王(秦始皇的太爷爷,完璧归赵中的男二号)时期。在介绍它之前,先看一看秦国另外两种珍稀的方孔圆钱,它们分别见证了一个人成功地改变了历史,而另一个人试图改变历史未果的故事。“文信”为传奇高富帅文信侯吕不韦所铸,他是姜子牙的二十三世孙,善于经商而富甲一方,投机家吕不韦在赵国邯郸见到秦国质子异人,认为异人就像一件奇货,可以囤积居奇,以待高价售出,这是成语“奇货可居”的由来。吕不韦不但送给异人美女即秦始皇的生母姬夫人,又帮助他逃离赵国返秦,并出重金上下游说,使秦王立异人为太子。异人最终继承了王位为秦庄襄王,以吕不韦为丞相,封文信侯,食邑十万户,吕不韦无疑是史上最成功的投机家。“长安”为秦始皇的弟弟长安君所铸。长安君利用秦始皇命他率军攻打赵国的机会,中途反戈想夺取王位,最后兵败被杀。


如果吕不韦没有遇到异人,异人就不会当上秦庄襄王,也不会娶赵姬,世界上更不会有嬴政这个人,秦始皇的创业剧恐拍就要换主角了。如果长安君成功了,秦未必能灭六国,就算秦一统天下了,那承担统一货币使命的恐怕就是“长安”而非半两了。但历史并没有如果。

先秦时期各国货币形制各异、重量不等,无疑给流通兑换带来了麻烦。秦始皇实现统一后,实行“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货币当然也要统一。秦朝制定了中国最早的国家货币法《金布律》,由国家垄断了铸币权,统一了货币的形制和单位,对货币的铸造、贮藏、流通、回收和防伪都做了详细规定。秦半两自然而然就取代了之前六国形制各异的货币,圆形方孔的形式一经确立,一直沿用了两千多年,直到民国才被废止,其影响波及到中亚、东南亚广大地区,形成了独特的东方货币文化体系。秦半两也因此被称为中国货币的里程碑。


圆钱有孔利于穿串携带,那为什么又最终选择了方孔呢?《吕氏春秋》说“天道园,地道方,圣王法之,所以立上下”,就是讲圆代表天命,方代表皇权,钱做成外圆内方把两者合而为一,象征天授皇权,秦半两就是皇权至上、天下一统的代表。按照哲学的理论,宇宙观决定世界观,世界观决定人生观,接受了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和皇权天授的世界观,老百姓就只能树立老老实实当奴才的人生观了。皇帝又叫天子,就是告诉愚民们他是天人合一,天命不可违,反抗皇权必将“获罪于天,无可祷也”。正因为货币除了经济属性,同时也具备极强的政治属性,历朝历代的统治者登基之初都急于铸造货币,以宣告自己的正统地位。其实方孔有个最实际的好处,就是易于加工。因为钱币刚铸出来的时候边缘有很多毛刺需要锉平,工匠就用竹木的细棍将钱币穿起来打磨,而方孔比圆孔更易于固定钱币,提高打磨效率。

秦汉的重量单位是斤、两和铢,一斤(250克)等于十六两,一两(16.5g)等于二十四铢(0.65g),半两即十二铢。铢又被折合成黍子(黄米)的数量,有96粒、100粒、144粒几种记载,估计是不同地区黍子的颗粒大小不一所致。“彼黍离离,彼稷之苗”,黍子是我国最早种植的作物之一,又称稷,古时把国家政权叫做江山社稷,可见黍子的重要地位。

秦始皇虽然实现了政治上的统一,但并没能完成文化上的统一,他不顾各地的风俗差异强行推行秦制,引发了各地民众的怨恨,而一个被仇视的政权是不可能长久的。秦始皇死后,六国的残存势力趁机反抗,大秦帝国历经两代三世,仅15年就亡了。统一文化的使命则是由半个世纪后的汉武帝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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