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马诗》——借马言志

《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个个都有自己的绰号。比如“及时雨”宋江、“黑旋风”李逵、“豹子头”林冲、“智多星”吴用……然而，这不过是出于小说家的虚构。而唐朝的很多诗人却有货真价实的绰号。比如李白绰号“诗仙”；杜甫绰号“诗圣”；王维绰号“诗佛”；刘禹锡绰号“诗豪”；李贺绰号“诗鬼”。今天，我们就来赏析“诗鬼”李贺的一首《马诗》。孟子说“知人论世”，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得先了解他所处的社会背景。同样，要想了解一首诗最好先了解一下它的作者。

“诗鬼”李贺

李贺字长吉，河南福昌昌谷人。所以，后人又称他“李昌谷”，他的诗集也因此取名《昌谷集》。李贺自幼聪慧，很小就受到文学家韩愈的赏识，简直把他当作“小友”看待。可惜，造化弄人，就因为父亲“李晋肃”的“晋”与“进士”的“进”同音，为了避父讳，李贺便被禁止参加科举考试。虽然韩愈专门写了一篇《讳辩》来替他辩解，可是依旧无济于事。于是，他就索性专注于诗歌创作。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李贺做诗也是蛮拼的。他每次出门身后都有一个背锦囊的小跟班，将他灵感乍现得到的佳句装进去。等到晚上回家，他必定在灯下将那些佳句补缀成篇。李贺的诗以构思奇特、驰骋想象著称，别具一格。当时人认为他有“鬼才”，于是就把“诗鬼”的头衔奉送给他。然而，阳间到底不是“鬼”久住的地方。“诗鬼”李贺只活了二十七岁就匆匆去世了。李贺幼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他是一个大孝子，临死的时候，怕母亲伤心，就骗母亲说：“上帝的白玉楼造好了，等着他去作文章落成。”只是不知他母亲信不信。

虞世南的《蝉》是“借蝉言志”，而李贺的这首《马诗》则是“借马言志”。其诗曰：

大漠沙如雪，

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

快马踏清秋！

这是一首典型的托物言志诗。可是，诗人劈头两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是何用意呢？原来，诗人是用“大漠沙如雪”来代指西北边疆；用“燕山月似钩”来代指东北边疆。边疆正是骏马驰骋之地。“何当金络脑？快马踏清秋”则是说这匹骏马希望早日佩戴上用黄金装饰的马笼头去驰骋疆场。其深层含义则是诗人也希望自己能像骏马一样驰骋疆场。当然，李贺只是一介书生。他不可能真的像骏马一样在疆场上驰骋。他的“疆场”是科场，只有通过科举考试，他才能顺利走上仕途去建功立业。可惜，他的爸爸李晋肃取名时没有为下一代着想，妨碍了儿子“学而优则仕”的进身之阶，甚至导致李贺仅以二十七岁的英年郁郁而亡。

李贺喜欢以马自喻。在另一首《马诗》中，他说“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这不仅是说马，同时也象征他自己是一匹千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