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爱

　　近来一直不够睡，上班有一半时间半梦半醒，尤其在近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今天又支撑不住了，沉重的头颅搁在办公桌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了，梦随即而来，关于博客、关于网站……
　　有铃声自抽屉响起，“约定”――那曲子？是他的电话？！一下子清醒过来，睡意全消，心急跳起来……手机上是他的呼叫头像，眼泪不争气地漫上来，有一股酸楚的东西在心里痛痛地撞着……
　　手机是他帮我选的，银灰的外壳，男装款式，一直被我抱怨着太笨重。他把他的手机号码设置为快捷键Ｎｏ１，铃声“约定”也是他选的，我给他选了一个帅帅的头像作为他的来电显示。
　　离开快近一年，一切如他所设置的原样未动。人走了，却舍不得删除他的号码。
　　如果能从心中从记忆中彻底地忘记，无论删不删除或把他放在哪里，都已不再重要……
　　迟疑了一下，接了，那个熟悉的听了六年的声音自千里之外传来：“在做什么？过得好吧？”
　　抑制着激动，刻意平淡地：“一切如常！”软弱的泪已经背叛地从眼眶里漫出滑过脸颊，跌落在桌上，摔成一轮透明的圆月，喉咙里有东西堵塞住了……还好，他看不到眼泪的出卖我的反应！“有事吗？”
　　对方静默着。
　　“没事儿就挂了，上班着呢！”心里已对着他喊了千百次“我好想你……！”不等对方回答，轻轻地合上手机，小铃铛碰撞着发出细脆的响声，似在抗议……
　　不是不想听，怕再说下去控制不了自己，怕在同事面前失态，怕成了她们饭后消食的果盘，这种保护我已渐渐地学会了。
　　关了手机，却关不了被他惹起的情绪，心中如沸油翻滚……
　　我们原是有自己的“约定”的：

　　说好放弃
　　说好了将彼此忘记
　　各自重寻
　　属于自己的美丽

　　为什么
　　你的电话还会响起
　　往日的音容笑貌
　　重来萦绕脑际
　　重新左右我的情绪

　　不是不想放低
　　不是不想忘记
　　只是想你的心
　　一旦重启
　　再也由不了
　　由不了我自己
　　……

　　正吃晚饭，铃声又起，还是“约定”，我慌乱地走进房间里关上房门。
　　“只是想知道，你还好吗？”
　　“说过没事的，一切如昔！”
　　听着他的声音，想着曾经的相处，想着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想着曾经的两情偎依，想着曾经的吵，曾经的闹，此刻竟然只剩甜蜜。想着他走后，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冷清和孤寂，不禁又泪如泉涌，哽咽着不能出声……
　　他说：“闷了，就去找你的姐妹们玩儿，别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又会胡思乱想！”
　　他说：“上网别太晚，要注意休息，别玩起来没日没夜！”
　　他说：“不想做饭了，就去菜馆炒两个菜，别懒得随便在小摊上乱吃东西，不卫生，会病的！”
　　他说：“天气凉了，应该买些质量好的护肤品，别总是素面朝天，再好的皮肤也会让风沙搓揉得粗砺！”
　　他说：“上班别太累，注意身体！一个人外出要注意安全！”
　　他说：“……”
　　他说了好多以前在一起时，从没有说过的话。在他的句句关照中，委曲的泪如打开闸门的洪水，霎时铺天盖地，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别说了……”听得已是泣不成声，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到，这么多的温情关怀，在一起时为什么那么吝啬？
　　即有今日，何必当初？
　　好想对他说“我真的好想你！”可是不肯说，不肯说只是为了那份仅剩的自尊，在他的面前，我所能守的也只有这最后的底线了，再怎么的痛，再怎么的苦，再怎么地伤害自己，也绝不肯放弃……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淌泪的份，只有一张接一张地抽纸巾……
　　说好分手的，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来惹我？我想我原是可以的，可以将你忘记，只要让时间继续地过去，只要不再提起，只要你不出现，我应该可以……可以终于将你放低……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管我？现在怎样的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要上网上到昏天黑地！就要一个人呆着胡思乱想！就要在小摊上吃个乱七八糟！皮肤粗砺有什么不好？如果风沙真有那么厉害，那就让它来吧，来粗砺我的心，也许以后不再敏感，不再容易动情，也就不再会受伤……
　　糟蹋的是我自己，你不再是我的谁，怎样的我都不会再烦你！我会尽力不再让你以任何形式存在在我生活的周围……
　　将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郁闷如沉重的巨石坠坠地压在心里，很想对他很狂地喊着这些话，可是，我能吗？我真的希望我能够做到……
　　网页上的歌又唱到“逝去的爱”，歌者沉郁的声音最后叹道：逝去的爱，永远－－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