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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雨中即景

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有些了亮光。扭头侧耳细听,窗外,除了柳打纱窗声,还有唰唰的落雨声。我赶紧推一把熟睡的妻子,只是人家不给力,迷迷糊糊翻个身,说几句听不懂的话后又进入了梦乡,我只好独自走向阳台。

我喜欢雨,喜欢在乌云压顶、云遮雾盖的情形里,找寻一切理由停下手中的活儿,然后坐下来慢慢等雨,哪怕是一点点儿、一片片儿,也会让我欣喜若狂冲进雨里,手舞足蹈、忘乎所以地去看雨的形、听雨的声、嗅雨的香、食雨的鲜。或者干脆蹲在路面上,看雨滴飞溅起来的水点;或站在园子里,看草叶树枝上的水露;或坐在湖岸边,看雨滴荡起的圈圈涟漪;或矗立在闹市口,看雨滴从那一把把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雨伞上滑落的洁白身影。

窗户外,夜色依然。此时此刻,虽然许多人都还在梦中,但往日里的雨中情景已涌入眼帘。雨天里,郁郁葱葱的绿叶会对着雨滴点头示意,狂饮甘露的小草会对着雨滴颔首微笑,天真烂漫的孩童会对着雨滴欢呼四起,芬芳馥郁的花瓣会对着雨滴袒露娇羞,就连那大人们也会调皮地动一下雨伞,让落在雨伞上的雨滴像离弦的箭般飞射出去,最后悄悄地融入大自然中。而我则喜欢让清凉的雨滴把我蜷缩的身体舒展,然后精神倍足地在雨中奔走相告,告诉每一个绿色的生命,让她们陪我一起狂欢,分享我的快乐。与她们共舞,分享她们的快乐。即便弄湿了鞋袜、打湿了衣裳也全然不顾,直到彩虹现身,直到云开雾散。

雨是清纯的更是灵动的,雨是豪迈的更是无私的,雨是柔美的更是多情的。雨是文人墨客眼中的爱宠,催奋着笔墨飞驰。于是便有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微雨池塘见、好风襟袖知,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春雨断桥人不渡、小舟撑出柳阴来等等赞美她的词汇。妻子在一旁入情地絮絮叨叨着,像是回味过去又像感叹未来。我这才发现,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我身旁。

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了,地面上的水坑溅起了圈圈涟漪,一个漩涡过去,又瞬间被另一个漩涡吞并。溅起来的水花儿旋转着、飞舞着,到一个高度后,像一朵蘑菇向外翻卷,然后迅速落到地面并入水流中。屋子里,水气越来越大了,窗户上的玻璃有了水雾,渐渐地模糊了双眼。对面的楼亭不见了,楼下的柳枝不见了,天上的乌云不见了。突然,一滴被风吹进来的雨滴飘落在额头上,凉凉的感觉瞬间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回来。我松开环抱着妻子的手,指着天空自言自语:雨天真美。说完,我径直下了楼,无论外面是蒙蒙细雨还是瓢泼大雨,我都要亲身去体验。

我喜欢雨天,喜欢雨天不是自私自利,不是刻意作秀,而是内心深处的一个情感表达,这个表达的真诚度彩虹作证、太阳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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