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妈妈

“蒜薹三元，柚子便宜了；蒜薹三元，柚子便宜了……”路灯下停着一辆简易三轮车，三轮车前面安放着电子小喇叭，电子小喇叭不停地对着来往行人喊话。但是，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均行色匆匆，没有一人愿意把脚步停下，甚至没有短暂的顿足、简单的询问。站在三轮车前的售货员妈妈东张西望，她多么渴望迎来一位顾客。

我散步归来，夜色愈重，寒气愈浓，售货员妈妈仍在翘首期盼，只是神情中多了几份焦虑和沮丧；三轮车上的蔬菜水果摆放位置一丝未变，默默安抚着主人心情的失落。

“柚子咋卖？”我远远地随口问到。“五元钱一个，十元钱三个，处理完得了。” 售货员妈妈眼睛一亮，连忙回答。“那给我来三个吧。”顿了顿我补充道：“不坏吧？”“绝对不坏。”她一边把柚子装进袋子一边诉苦：“秤被城管没收了，我刚出摊没几天，二百七十元钱的秤多长时间才能挣回来呢？没有秤，我只好按个卖了，便宜处理，否则亏空更大。”她嗓子沙哑，眼睛里似乎还覆盖着朦胧的泪花。“都不容易。”我轻声安慰。“是呀，到现在我拿的馒头还没吃呢！我告诉俩孩子我卖完就回家，他们学习，不用等我。可现在，哎！你说我咋恁笨？城管来了，我紧张的四肢发软，推着三轮车比蜗牛爬的还慢。”她一边自责一边旋转脖子上挂的二维码让我付钱。“再要一把蒜薹？”她低声建议。“再便宜点，五元钱两把。”她狠了狠心说道。“蒜薹我不太需要。”我拒绝后准备离去，却瞟见了她车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还有这么多？我以为你只剩下放在外边的这一点了？”犹豫片刻，我放下装着柚子的塑料袋，“再给我装两把蒜薹。”“谢谢，谢谢。”老人高兴地合不拢嘴，并把价码继续下压：“凭着你的好心，我再送你一把。”她不由分说就把整理好的蒜薹塞到我的手中。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田，但我却无法温暖寒风中饥寒交迫的她。

这次疫情不知道让多少平民百姓受苦受难，我边走边思忖。所有家庭的孩子都被迫停学在家，父母既要工作又要兼顾孩子学业，平素里的“压力山大”和如今的“亦师亦父”或“亦师亦母”相比，简直可以忽略。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要担负生活的重担，面对“失业”的窘迫。这种“路灯下的妈妈”到底有多少个？有几个藏在家里的娃能真心体谅“路灯下的妈妈”？我的心中没有答案，只有苦涩。

但愿疫情快离去，好让“神兽”离开家，别让“妈妈”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