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朋友家儿子读初三，每次见面都要听到她的唏嘘。

“昨天晚上儿子做作业至凌晨三点。6:00醒来后实在犯困，恳求我十分钟后叫醒他。结果，6:09，他一骨碌爬起来，未吃早饭，直奔学校。”“儿子说，不行了，成绩提不上去了，晚睡早起的生物钟是万恶之首，恶性循环一旦形成很难根除。以前重要的课程还能强迫自己注意力集中，而今所有方法全然失效，站着也是浑浑噩噩。”“三年了，我们家长向老师建议过多次，希望作业少点儿。但是老师一句话，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我们再不能语。”“不光我家儿子如此，群里边晚上12:00跳绳打卡者有之，凌晨1:00问作业者有之，2:00相互传答案者有之。5:00起来补作业者有之。”“儿子是个认真的人，不认真也不行，老师重点检查小组里边的1号、2号，作业未完成者，除过群里通报，还要加倍惩罚。”“周末也忙。三晌在辅导班，一晌洗洗涮涮，晚上赶写作业。”“天天如此，年年如此，成年人都吃不消，何况孩子？”

刚开始，我除过同情外稍加安慰，另出损招。“咱不去辅导班呗，不能为了成绩牺牲孩子健康。”不料朋友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每次开家长会老师都要强烈建议，家长没空看管孩子的可以让辅导班协助看管，投资教育远胜买房买车买吃买喝。再说，所有想上重点高中的学生都很拼命，咱也不能堕落。”

被驳回之后我只能无言以对。

“为什么从不熬夜的XXX成绩会超过我家的拼命三郎？”再次相见，朋友困惑。

“或许，独立思考是重要因素吧。”我字斟句酌。“试想，你家儿子的时间已经被老师和辅导班塞得满满当当，他只能如疲倦的陀螺，无可奈何地听从鞭子的抽打，从不能有一时一刻的懒惰，却也未有半时半刻的深度思索，更不用说合理规划、归纳总结。由于他从早到晚忙忙碌碌，只能舍弃许多。比如遐想，比如探索，比如阅读，比如休闲，比如打球，比如呆坐。而很多时刻，唯有清空才能承载更多。杯子清空才能倒水，车子清空才能装货，肠胃清空才能容得下美食，管道清空才能送水送气，计算器清空才能重新工作。周末，一家人外出，跑跑步、聊聊天、说说话、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清空一周的负面情绪，周一才能爱意浓浓的轻装上阵、重新出发。”

孩子需要清空背负的重压，大人也该清空传统的分数至上，让孩子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