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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与唐太宗兵法问对--03章 卷下

作者:潘长宏(文学之都居士)

2023年11月1日

      李靖,本名李药师,隋代雍州(今陕西三原县东北)三原人。唐朝杰出的军事家。李靖善于用兵,长于谋略,原为隋将。后效力李唐,为唐王朝的建立及发展立下赫赫战功,南平萧铣、辅公祏,北灭东突厥,西破吐谷浑。历任检校中书令、兵部尚书、尚书右仆射等职,封卫国公,世称李卫公。 

     李靖“姿貌瑰伟,少有文武材略”,并且志向远大,曾对亲近的人说:“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功立事,以取富贵。”李靖世出名门,少年成名。他的舅舅韩擒虎是隋代名将,每次与李靖谈论兵法都大加称赏,抚拍着他说:“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李靖开始只是在隋的长安县做一名小吏,后来屡有升迁。隋朝的名臣如宰相杨素、尚书牛弘等都对他大为欣赏,杨素指着自己的座位对李靖说:“卿终当坐此。”

       李靖在做马邑(今山西朔县)县丞时,发现太原太守李渊有反叛隋廷的迹象,便准备到江都(扬州)向隋炀帝告发,走到长安时因道路远阻而没有去成。结果李渊、李世民父子起兵,很快攻克了京城。在京城抓住了李靖,准备处决他。李靖大声喊道:“公起义兵,本来是为天下人除暴安良的,现在不去成就大事,反而因为个人私怨而杀壮士,这是为什么呢?”李渊听了他的豪言壮语,心有所动,李世民又再三劝阻,于是就释放了他。李世民当即把李靖召入幕府,让他成了秦王府的一员。然而,李靖的军旅生涯一开始也并不是太顺。
       武德二年(619年),他跟随李世民讨平了王世充,因军功授开府之衔。当时萧铣盘踞江陵自称皇帝,李靖受命前往征讨。他率轻骑到达金州,遇上敌兵阻击,庐江王李瑷也前来助李靖进讨,又被敌军打败。李靖和李瑷用计破敌,后来又被萧铣阻击,相持很久无法前进。李渊对李靖的迟迟不进大为恼怒,甚至怀疑原为降将的李靖存有二心,于是暗中命硖州都督许绍伺机杀掉他。许绍爱惜李靖的才能,在李渊面前为他求情,李靖才被免罪不咎。
       后来开州的蛮人首领冉肇则反叛,带部众进攻夔州。赵郡王李孝恭去镇压,战事不利,李靖率领八百士卒,偷袭攻破敌营,后来又设伏,斩杀冉肇则,俘获五千敌兵。李渊得知后高兴万分,对公卿大臣们说:“朕听说任用有功之臣不如任用有过之将,李靖果然施展了他的才能。”于是颁降诏书嘉奖他说:“我们在远方已看到了你的至诚忠心,特此极礼嘉赏,不用担心你日后的富贵功名。”官颁诏书还嫌不足,李渊又另外专门手写了一封书信称:“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我早已经忘记了。”这样,李靖没有了后顾之忧。

       武德四年(621年),李靖上书陈破萧铣的十项兵策,李渊大喜,二月即任命李孝恭为夔州总管,擢任李靖为行军总管,兼任李孝恭的行军长史。李渊又以为李孝恭不太精通军旅之事,“三军之任,一以委靖”。不久,李靖攻破萧铣,占据江陵。后来李靖在攻灭辅公祏的战斗中再建奇功,李渊多次说:“李靖是萧铣、辅公祏膏肓,古之名将韩、白、卫、霍,岂能及也!”李靖为大唐江山的奠定立下了汗马功勋。李世民即位后,他又率兵亲征突厥,俘敌十万,生擒首领顿利可汗。李世民称他“南平吴会,北清沙漠,西定慕容”,成为一代名将。


       贞观二十三年(649年),李靖病逝,年七十九。册赠司徒、并州都督,赐谥“景武”,陪葬昭陵。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唐玄宗时配享武成王庙,位列十哲。

       李靖才兼文武,出将入相,为唐朝的统一与巩固立下了赫赫战功。同时,李靖的治军、作战经验进一步丰富了中国的军事思想和理论。据记载,李靖著有《李靖六军镜》等多部兵书,今多已失传。现存有他与李世民谈论兵法的实录,名曰《唐太宗李卫公问对》,在北宋时期列入《武经七书》,是古代兵学的代表著作。

《唐太宗李卫公问对》03章 卷下

太宗曰:“太公云:'以步兵与车骑战者,必依丘墓险阻。’又孙子云:'天隙之地,丘墓故城,兵不可处。’如何?”

靖曰:“用众在乎心一,心一在乎禁祥去疑。倘主将有所疑忌,则群情摇;群情摇,则敌乘隙而至矣。安营据地,便乎人事而已。若涧、井、陷、隙之地,及如牢如罗之处,人事不便者也,故兵家引而避之,防敌乘我。丘墓故城,非绝险处,我得之为利,岂宜反去之乎?太公所说,兵之至要也。”

太宗曰:“朕思凶器无甚于兵者,行兵苟便于人事,岂以避忌为疑?今后诸将有以阴阳拘忌,失于事宜者,卿当丁宁诫之。”

靖再拜谢曰:“臣按《尉缭子》云:'黄帝以德守之,以刑伐之。’是谓刑德。非天官时日之谓也。然诡道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后世庸将,泥于术数,(吴)[是]以多败,不可不诫也。陛下圣训,臣即宣告诸将。”

太宗曰:“兵有分有聚,各贵适宜。前代事迹,孰为善此者?”

靖曰:“苻坚总百万之众,而败于淝水,此兵能合[而]不能分之所致也。吴汉讨公孙述,与副将刘尚分屯,相去二十里,述来攻汉,尚出合击,大破之,此兵分而能合之所致也。太公曰:'分不分,为縻军;聚不聚,为孤旅。’”

太宗曰:“然。苻坚初得王猛,实知兵,遂取中原。及猛卒,坚果败,此縻军之谓乎?吴汉为光武所任,兵不遥制,汉果平蜀,此不陷孤旅之谓乎?得失事迹,足为万代鉴。”

太宗曰:“朕观千章万句,不出乎'多方以误之’一句而已。”

靖良久曰:“诚如圣语。太凡用兵,若敌人不误,则我师安能克哉?譬如奕棋,两敌均焉,一着或失,竟莫能救。是古今胜败,率由一误而已,况多失者乎!”

太宗曰:“攻守二事,其实一法欤?《孙子》言:'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即不言敌来攻我,我亦攻之;我若自守,敌亦守之。攻守两齐,其术奈何?”

靖曰:“前代似此相攻相守者多矣,皆曰:'守则不足,攻则有余。’便谓不足为弱,有余为强,盖不悟攻守之法也。臣案《孙子》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谓敌未可胜,则我且自守;待敌可胜,则攻之尔,非以强弱为辞也。后人不晓其义,则当攻而守,当守而攻。二役既殊,故不能一其法。”

太宗曰:“信乎!有余不足,使后人惑其强弱。殊不知守之法,要在示敌以不足;攻之法,要在示敌以有余也。示敌以不足,则敌必来攻,此是敌不知其所攻者也;示敌以有余,则敌必自守,此是敌不知其所守者也。攻守一(决)[法],敌与我分而为二事。若我事得,则敌事败;敌事得,则我事败。得失成败,彼我之事分焉。攻守者,一而已矣,得一者百战百胜。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其知一之谓乎!”

靖再拜曰:“深乎!圣人之法也。攻是守之机,守是攻之策,同归乎胜而已矣。若攻不知守,守不知攻,不惟二其事,抑又二其官,虽口诵孙吴,而心不思妙,攻守二齐之说,其孰能知其然哉!”

太宗曰:“《司马法》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安],(亡)[忘]战必危。’此亦攻守一道乎?”

靖曰:“有国有家者,曷尝不讲乎攻守也?夫攻者,不止攻其城、击其陈而已,必有攻其心之术焉。守者,不止完其壁、坚其陈而已,必也守吾气而有待焉。大而言之,为君之道;小而言之,为将之法。夫攻其心者,所谓知彼者也;守吾气者,所谓知己者也。”

太宗曰:“诚哉!朕(常)[尝]临陈,先料敌之心与己之心孰审,然后彼可得而知焉;察敌之气与己之气孰治,然后我可得而知焉。是以知彼知己,兵家大要。今之将臣,虽未知彼,苟能知己,则安有失利者哉?”

靖曰:“孙武所谓'先为不可胜’者,知己者也;'以待敌之可胜’者,知彼者也。又曰:'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臣斯须不敢失此诫。”

太宗曰:“《孙子》言三军可夺气之法:'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如何?”

靖曰:“夫含生禀血①,鼓作斗争,虽死不省者,气使然也。故用兵之法,必先察吾士众,激吾胜气,乃可以击敌焉。吴起'四机’,以气机为上,无他道也。能使人人自斗,则其锐莫当,所谓朝气锐者,非限时刻而言也,举一日始末为喻也。凡三鼓,而敌不衰不竭,则安能必使之惰归哉?盖学者徒(谓)[诵]空文,而为敌所诱。苟悟夺之之理,则兵可任矣。 ”

太宗曰:“卿尝言李勣能兵法,久可用否?然非朕控御,则不可用也。他日太子治,若何御之?”

靖曰:“为陛下计,莫若黜勣,令太子复用之,则必感恩图报,于理何损乎?”

太宗曰:“善!朕无疑矣。”

太宗曰:“李勣若与长孙无忌共掌国政,他日如何?”

靖曰:“勣忠义,臣可保任也。无忌佐命大功,陛下以肺腑之亲,委之辅相。然外貌下士,内实嫉贤,故尉迟敬德面折其短,遂引退焉。侯君集恨其忘旧,因以犯逆,皆无忌致其然也。陛下询及臣,臣不敢避其说。”

太宗曰:“勿泄也,朕徐思其处置。”

太宗曰:“汉高祖能将将,其后韩、彭见诛,萧何下狱,何故如此?”

靖对曰:“臣观刘、项,皆非将将之君。当秦之亡也,张良本为韩报仇,陈平、韩信皆怨楚不用,故假汉之势,自为奋尔。至于萧、曹、樊、灌,悉由亡命,高祖因之以得天下。设使六国之后复立,人人各怀其旧,则虽有能将将之才,岂为汉用哉?臣谓汉得天下,由张良借箸之谋,萧何漕挽之功也。以此言之,韩、彭见诛,范增不用,其事同也。臣故谓刘、项皆非将将之君。”

太宗曰:“光武中兴,能保全功臣,不任以吏事,此则善于将将乎?”

靖曰:“光武虽籍前构②,易于成功,然莽势不下于项籍,寇、邓未越于萧、曹,独能推赤心,用柔治,保全功臣,贤于高祖远矣!以此论将将之道,臣谓光武得之。”

太宗曰:“古者出师命将,斋三日,授之以钺,曰:'从此至天,将军制之。’又授之以斧,曰:'从此至地,将军制之。’又推其毂③,曰:'进退惟时。’既行,军中但闻将军之令,不闻君命。朕谓此礼久废,今欲与卿参定遣将之仪,如何? ”

靖曰:“臣窃谓圣人制作,致斋于庙者,所以假威于神也;授斧钺又推其毂者,所以委寄以权也。今陛下每有出师,必与公卿议论,告庙而后遣,此则邀以神至矣。每有任将,必使之便宜从事,此则假以权重矣。何(与)[异]于致斋推毂(邪)[耶]?尽合古礼,其义同焉,不须参定。”

(靖)[上]曰:“善!”乃命近臣书此二事,为后世法。

太宗曰:“阴阳术数,废之可乎?”

靖曰:“不可。兵者,诡道也。托之以阴阳术数,则使贪使愚,兹不可废也。”

太宗曰:“卿尝言天官时日,明将不法,闇(者)[将]拘之,废亦宜然。”

靖曰:“纣以甲子日亡,武王以甲子日兴。天官时日,甲子一也。殷乱周治,兴亡异焉。又宋武帝以往亡日起兵,军吏以为不可,帝曰:'我往彼亡。’果克之。以此言之,可废明矣。然而田单为燕所围,单命一人为神,拜而祠之,神言:'燕可破。’单于是以火牛出击燕,大破之。此是兵家诡道,天官时日亦犹此也。”

太宗曰:“田单托神怪而破燕,太公焚蓍龟而灭纣,二事相反,何也?”

靖曰:“其机一也,或逆而取之,或顺而行之是也。昔太公佐武王,至牧野遇雷雨,旗鼓毁折,散宜生欲卜吉而后行,此则因军中疑惧,必假卜以问神焉。太公以为腐草枯骨无足问,且以臣伐君,岂可再乎?然观散宜生发机于前,太公成机于后,逆顺虽异,其理致则同。臣前所谓术数不可废者,盖存其机于未萌也,及其[成]功,在人事而已。”

太宗曰:“当今将帅,惟李勣、道宗、薛万彻。除道宗以亲属外,孰堪大用?”

靖曰:“陛下尝言勣、道宗用兵,不大胜亦不大败;万彻若不大胜,即须大败。臣愚思圣言,不求大胜亦不大败者,节制之兵也;或大胜或大败者,幸而成功者也。故孙武云:'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节制在我云尔。”


太宗曰:“两阵相临,欲言不战,安可得乎?”

靖曰:“昔晋师伐秦,交绥而退。《司马法》曰:'逐奔不远,纵绥不及。’臣谓绥者,御辔之索也。我兵既有节制,彼敌亦正行伍,岂敢轻战哉?故有出而交绥,退而不逐,各防其失败者也。孙武云:'勿击堂堂之陈,无邀正正之旗。’若两军体均势等,苟一轻肄,为其所乘,则或大败,理使然也。是故兵有不战,有必战。夫不战者在我,必战者在敌。”

太宗曰:“不战在我,何谓也?”

靖曰:“孙武云:'我不欲战者,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敌有人焉,则交绥之间未可图也。故曰不战在我。夫必战在敌者,孙武云:'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本待之。’敌无人焉,则必来战,吾得以乘而破之。故曰必战在敌。”

太宗曰:“深乎!节制之兵。得其法则昌,失其法则亡。卿为纂述历代善于节制者,具图来上,朕当择其精微,垂于后世。”

靖曰:“臣前所进黄帝、太公二陈图,并《司马法》、诸葛亮奇正之法,此已精悉。历代名将,用其一二,成功者亦众矣。但史官鲜克知兵,不能纪其实迹焉。臣敢不奉诏,当纂述以闻。”

太宗曰:“兵法孰为最深者?”

靖曰:“臣尝分为三等,使学者当渐而至焉。一曰道,二曰天地,三曰将法。夫道之说,至精至微;《易》所谓'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是也。夫天之说阴阳,地之说险易,善用兵者,能以阴夺阳,以险攻易。《孟子》所谓'天时地利’者是也。夫将法之说,在乎任人利器,《三略》所谓'得士者昌’,《管子》所谓'器必坚利’者是也。”

太宗曰:“然!吾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者,上也;百战百胜者,中也;深沟高垒以自守者,下也。以是较量,孙武著书,三等皆具焉。”

靖曰:“观其文,迹其事,亦可差别矣。若张良、范蠡、孙武,脱然高引,不知所往,此非知道,安能尔乎?若乐毅、管仲、诸葛亮,战必胜,守必固,此非察天时地利,安能尔乎?其次王猛之保秦,谢安之守晋,非任将择才,缮完自固,安能尔乎?故习兵之学,必先由下以及中,由中以及上,则渐而深矣。不然,则垂空言,徒记诵,无足取也。”

太宗曰:“道家忌三世为将者,不可妄传也,[亦]不可不传也。卿其慎之。”

靖再拜出,尽传其书与李勣。

【注释】 ①含生禀血:指一切有生命有血性的动物。禀血:禀受于上天的血气。 ②籍前构:籍,凭籍,依靠。前构,前人创造的基础。 ③毂:车轮中心的圆木,通常用来泛指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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