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停的扮演着各自各样的角色。医生,绘画修复师,钢琴调音师,或者爷爷,父亲,儿子。
他们鲜活的存在着,也无法抵挡生活不经意间的遗憾。
一个年迈的老爷子,有着一个没能继承他医馆的儿子阿良。阿良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儿子。三代人总有点若有若无的隔阂,但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因为亲疏有别,不妨碍无声的爱。
若是让老爷子出门买个东西,他是不乐意的。因为他不想让邻居看到他拿着购物袋,“都现在这个年纪了还是喜欢人家叫他''医生’。”
当住对面的太太不舒服,打电话来时,他嘀嘀咕咕道:肯定又是什么问题,应该吃什么药。接了电话,他也只能道歉,表示自己帮不上忙,建议叫救护车。
一个业已退休帮不上忙的人,看着救护车救护人员,恍惚担心的样子,似乎比病人更让人心疼。
去爷爷奶奶家的路上,由香里叮嘱厚司“你可以别叫他阿良吗?就今天,当帮妈妈一个忙。”
“但阿良就是阿良。”厚司说。
厚司还没有将阿良和爸爸这个角色联系在一起。
但当被千奈美的女儿问到怎么叫良多叔叔时,他答:“和大家一样啊,叫爸爸。”
不知道他是出于对妈妈或是对自己的保护,还是被爷爷奶奶家的氛围所感染。
至少后来,他可能都没有发觉,阿良已经在他的心中占有一部分。
由香里告诉他,“父亲不会永远离开,你的一半是他制造的,另一半是从我这里来的。”
“那阿良呢”
“阿良也会变成你的一部分,慢慢的、一定会。”
真温暖的对话。
“我长大后想当医生,像我爸爸一样。”小时候的阿良是这样想的。
厚司的梦想是成为钢琴调音师。
爷爷问为什么,他说是因为喜欢他的音乐老师。
而真实理由是“像爸爸一样”
后来厚司的梦想也悄悄发生了变化:想和父亲那样,当一名钢琴调音师。如果不行,我想当医生。
小时候,爸爸通常都是孩子的崇拜对象。
千奈美说,“孩子不用因为你的想法而长大。”
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而你的想法也一定会影响到孩子。
这是一种相互的爱。
“蝴蝶在冬天幸存下来,第二年就会变成黄色。”
母亲说给阿良听,阿凉说给女儿听。
第一次是在祭拜完纯平后,母亲还失神的将蝴蝶认成是纯平。
第二次是给父母扫墓,阿良告诉小女儿蝴蝶的故事,黄色的蝴蝶在冬天不会死去。
小女儿问他:是谁告诉你的呢?
对啊,是谁呢。
母亲当时也不记得是谁说的,反正就这么听说过来的。
人们好像都喜欢这个故事。
你是想成为那蝴蝶,还是把想见的人认成了蝴蝶。
因分别而产生的,好像很多要说的话,最终没有一句可说的出来,只留下了些细碎的话。
直到在渐渐远去的路上,很多话,也许是很细小的事,不知不觉冒了出来。阿良想起母亲昨天问的那个相扑选手应该是黑姬山。
“啊,总是这个样子,正好赶上。”阿良坐在车上,向远去的后方张望,陷入了沉默。
而母亲在回去的路上,也刚好想起来,她说“算了算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于是黑姬山的故事就那样没有了结局。
人们都不会表达不舍和更多复杂的情绪,只会把无关紧要的话说与你听。
要是那无关紧要的话都想不起来了,就不免很失落和遗憾了。
然后又会用“反正无关紧要”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真有种安静的无奈啊。
父母和子女,异地或死亡,他们都不会是永远离开的,他们在彼此的身体里,精神里。
就像由香里告诉厚司父亲没有离开他那样,像阿良母亲将黄蝴蝶认成是纯平那样,像阿良告诉小女儿黄蝴蝶的故事那样,像他们的梦想里都有谁的影子一样。
“三年后父亲死了,最后跟父亲的球赛也没有办成,还有死前一直争吵的母亲,也追随父亲而去了。”
三年前,那一天,海滩边。
“我在横滨体育馆打比赛”
“那跟谁”
“谁会关心”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一天天,未来遥无可期,又分明转瞬来到,一个突然的事件,便会让你感受到时光的不等人。
会有很多很多个遗憾吧,在那么长的静默的时光里,一切平淡表面和片刻压抑的场景下,是多少暗涌着的温暖的爱。想留住生活,也想留住爱。
时间不停的走,我们只能步履不停的长大。我们是否可以跟上时间的步伐吗?
跟上了多少,你总是无法预料的。
那样平淡的生活,平静得如同夜空,时不时能看到几颗微星,不想错过月亮,又到了不得不安睡的时候。
不过也没关系,醒来又是明亮的一天。
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会让人想要听角落里花开和叶落的声音。它们是否还对这个世界感到新奇。
无论生活多平淡,或有多离奇,都还是要继续走的,并且步履不停,继续走出一条有黄蝴蝶的芬芳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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