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晗 中国科学院大学经管学院副院长、教授
编辑：高海涛
来源：前线杂志公众号
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成为关键生产要素。党中央、国务院对数字经济和数据要素高度重视。2022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提出，“加快培育统一的技术和数据市场”。当前，数据要素市场建设虽面临诸多挑战，加快构建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势在必行。
数据要素的特性
数据作为数字经济时代的关键生产要素，具有区别于其他生产要素的特性:一是非竞争性，一方对数据的使用，不会影响另一方使用。数据被使用后仍然存在，并不会被消耗，可以多次循环使用。二是可计算性，数据的价值与算法和数据使用方的能力高度相关。同样的数据，用不同的算法开发，由不同使用方开发，能够释放的价值会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数据的价值有不确定性。三是强协同性，数据除了自身具有价值外，也是一种协同要素，需要通过与资本、劳动力、技术等其他要素深度融合，才能更好发挥促进生产率提升的作用。
数据要素市场建设现状及挑战
数据要素市场是指数据要素在交换或流通中形成的市场。为适应数据要素市场化发展的需要，各地在建设数据要素市场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北京国际大数据交易所、上海数据交易所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现有的数据交易所在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构建数据基础制度体系方面进行了很多有益探索，取得了多项创新性的成就。但是，建设数据要素市场也存在着许多制约因素，比如数据产权不明晰，采集标准不统一，流通机制不健全，数据孤岛效应明显等。
数据交易市场建设实践中有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数据要素供给主体不明确，数据要素价值不易识别，需求主体具体需求模糊，交易的合法性不确定，数据质量信息不对称，缺乏有效的交易模式和价格形成机制等。数据要素市场建设没有现成的经验，需要进行创新，设计出新的交易制度和模式，尽快找到卡脖子问题的科学解决方案。
数据要素市场建设现状评价
为了探索提高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水平的路径，中国科学院大学经管学院数字经济与商业模式研究团队应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QCA），开展了基于技术-组织-环境（TOE）框架的数据要素市场化路径研究。
从技术、组织、环境等维度，对中国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的驱动因素和多元复杂机制进行组态分析。以数据可得的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作为样本，研究发现提高数据要素市场化水平的核心条件是技术推动、市场拉动和竞争压力。由于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地理位置、资源禀赋和经济发展水平有差别，提高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水平的路径也有所差异。我国东部地区提高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水平的路径为技术和环境驱动型，核心条件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和大数据产业市场需求。我国中部地区提高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水平的路径为组织和环境驱动型路径，省际竞争压力激励地方政府更加重视数据要素市场建设，政府政策积极引导与不同的技术、组织和环境条件结合，能够有效提高中部地区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水平。西部地区的主要路径为组织和环境驱动型路径，政府主导组织支撑是核心条件。西部地区在省际竞争压力下，可以通过合理设置政府主导的专业化机构或部门，提高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水平。这一研究结果的启示是：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方案要注重技术、组织与环境之间多重条件的匹配联动；路径选择要因地制宜，避免重复投入。现有研究发现，各地区在推进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方面存在激烈竞争，需要加强全国统一布局，推进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
课题组也应用数据包络分析方法（DEA）对各省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效率进行了评价。将数据要素市场化过程划分为“市场化建设阶段”和“价值化配置阶段”。根据数据可得性，选取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作为样本，对数据要素市场配置效率进行测算，发现我国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效率总体呈上升趋势，东部地区平均效率明显高于中、西部地区。北京、广东、上海、贵州、山东等地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效率居全国前列。数据要素市场化建设阶段平均效率小于价值化配置阶段，说明当前数据要素市场配置效率提高主要受制于市场化建设。
中央深改委在《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 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中强调，“要完善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机制”。根据测算，我国不同地区的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效率差异明显，地区间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水平发展不均衡。构建全国统一的数据要素大市场有助于通过顶层设计，统筹优化机制建设和平台建设，进一步提高我国的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水平。
促进数据要素流通，需要发挥政府的行政机制、市场的竞争机制和社会志愿机制“三方机制”的优势，探索构建“三级”市场基本架构。包括由政府主导的以促进公共数据开放利用为目标的“一级数据要素市场”，由政府统筹、市场激励的以企业交易平台为主要形式的“二级数据要素市场”，和由个人或社会团体自发组织形成的以数据共享社区为主要形式的“三级数据要素市场”，比如经济学科领域的人大经济论坛和计算机学科领域的CSDN论坛等。这些数据共享社区是对政府和企业主导的数据流通渠道的丰富和补充，对于培育和发展细分领域数据要素市场具有重要意义，但是需要加强监管，保障合法合规。
加强数据要素市场建设，要在保障好数据要素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构建分类分级保护体系和“可交易数据清单”，按照数据的安全等级制定合法合规标准，将有助于释放数据要素价值，促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现阶段，我国数据要素市场建设已初见成效，下一步，应加强宏观统一布局和统筹规划，完善“三级”数据要素市场体系，加快推进数据要素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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