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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的故事

苹果的故事

三个改变世界的苹果

关于苹果,有太多的故事,其中包括最著名的改变世界的三个苹果,即伊甸园亚当和夏娃偷吃的禁果;从树上掉下来从而引发牛顿灵感的那个苹果和乔布斯的苹果。也许有人会不同意这个说法,说圣经里并没有说明智慧果就是苹果。不过这不关我的事,三个改变世界的苹果这一说法不是我提出的。

还有一些有名的关于苹果的故事,比如金苹果引发特洛伊战争的故事;化妆成女巫的皇后诱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故事;威廉退尔射苹果的故事等。

在中国关于苹果的故事好像并不多,我所知道的最有名的故事是《一个苹果》,讲的是朝鲜战争上甘岭战役中,在防炮洞里有八个志愿军战士,几天滴水未进,可是谁也不肯吃仅有的一个苹果的动人故事。

我要讲的是苹果的祖先——野苹果,准确地说是野生苹果林。如果这些野生苹果长在别处,我也不会去讲,而它们恰恰就在伊犁天山深处。更为重要的是它们是世界栽培苹果的祖先,中亚天山(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部分地区)是苹果的发源地,作为一个自以为是的伊犁人,我就忍不住想说说。

伊宁市以西约70公里处曾有一个叫阿力麻里的古城(在霍城县境内,兵团61团附近),据史书记载,该城建于公元八世纪。到西辽(十二、十三世纪)时期,阿力麻里已经成为中亚的一座名城。阿力麻里(或阿勒玛)在突厥语中就是苹果的意思。我们西边的邻居哈萨克斯坦前首都叫阿拉木图,是前苏联政权于1921年命名的城市。阿拉木图即“苹果之父”的意思。无论是阿力麻里还是阿拉木图的取名,都是因为苹果的缘故。

天山深处的野果林的美,自不必说,但如果野果林就那么一点点,我也不好意思拿来说事儿。这些野果林的尺度很大,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它们东起伊犁地区新源县的交吾托海,经尼勒克县、巩留县,呈扇形向西,经过伊宁县、霍城县、察布查尔县,至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州、塔尔迪库干州;再至吉尔吉斯斯坦的伊塞克湖州、塔拉斯州;再往西至哈萨克斯坦的希姆肯特州,以及乌兹别克斯坦东部的费尔干纳州。仅伊犁河谷地两侧的野果林分布区面积东西长就有1200公里,南北宽约300公里。厉害吧!另外新疆北部同属伊犁州的塔城地区的塔尔巴哈台南麓、巴尔鲁克山西侧也有分布。

据统计,中国(1959年数据)、哈萨克斯坦(1977年数据)和吉尔吉斯斯坦(数据年代不详)三国的野生果树(含野杏、野樱桃、野山楂、樱桃李、野核桃、野桃、野李、野葡萄等)总面积为24,848公顷(约合37.3万亩)。在哈萨克斯坦境内的野生苹果林为12083公顷,在中国境内的有8786公顷(13万亩),约为前者的73%。这个数据让我沮丧。更让我遗憾的是那些生长在中亚的野苹果林原本是属于中国的,被不争气的明朝和清朝给丢掉了。

伊犁野生红苹果(林培钧摄)

关于世界苹果的发源地这一问题跟世界上许多问题一样,存在不同的观点。早先传统的观点认为栽培苹果起源于欧洲苹果,而欧洲苹果演化于欧洲野苹果。栽培植物起源研究的奠基人,19世纪瑞士植物学家阿方斯·德康多尔否定了这一观点,他认为从土耳其、高加索到伊朗北部一带的野苹果才是苹果的祖先。一百多年后苏联伟大的作物学家、遗传学家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瓦维洛夫经过对中亚一带进行的深入调查研究,认定现代栽培苹果的共同祖先是塞威氏苹果(Malus Sieversil),即新疆野苹果。遗憾的是,那次考察瓦维洛夫并没有到达中国新疆伊犁,因此当时他所认定的苹果的祖先主要是指前苏联哈萨克斯坦等加盟共和国的野苹果林。2017山东农大和美国康奈尔大学的联合研究团队于2017815日在国际著名学术期刊《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上发布了他们的研究成果。他们通过全基因组重测序,认定新疆境内的塞威氏苹果保持着较高的同源性,也就是说它最原始,而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塞威氏苹果基因杂合度相对较高。这意思是说现代栽培苹果的祖先是中亚天山的新疆塞威氏野生苹果,它随后逐渐向西(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发展演化,最终形成现代栽培苹果。

“在水一方”的苹果(苹果树是伊犁农家小院的标配)

根据我对公开出版的专业书籍和论文的研读,我大体上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现在人们对栽培苹果的祖先是新疆野苹果没有多大争议,有争议的是野苹果起源后演化的方式。一种观点认为野生苹果在第三纪(距今6500万年前至距今260万年前)成林后,在经历了随后的第四纪(距今260万年至今)数次冰河时期冰川运动后顽强地存活了下来。换句话说,是天山山脉特殊的地理环境作为“避难所”庇护了这些古老树种,使它们成为今天我们能够看到的“活化石”。

另一种观点认为,应该考虑漫长的地质年代气候变化引起的本区自然条件变化的因素。他们认为这些野苹果林在第四纪冰川的作用下,不可能在天山山谷存活。“较合理的推论是,随着第四纪冰川的进退,野果林连整个古植物水平图谱,曾在广阔的中亚平原,包括伊犁谷地和阿拉木图州在内的范围内发生多次往返迁移,发展至末次冰期消失后,迁移方向由西向东,逐渐演变至今日野果林情状。”(《天山野果林资源》)。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第一种观点认为野苹果成林后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呆在那里生生息息,(所以被称之为“活化石”),而第二种观点认为野苹果成林后随着数次冰河期气候的变化在中亚平原和中亚天山之间数次交替迁移,最近一次是自西向东迁徙到中亚天山。

根据《天山野果林资源》(林培钧、崔乃然主编)一书,新疆野苹果有84个类型,主要分布在伊犁谷地两侧的天山中;其次分布于塔城地区的塔尔巴哈台山南麓、巴尔鲁克山西侧。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野果群系(约占整个野果林的10%左右),其中的重点品种是:

伊犁野杏(林培钧摄)

  • 野杏群系,44个野生类型,主要分布于伊犁谷地的低山带,自西往东从霍城县的大西沟、小西沟、果子沟、伊宁县的皮里青沟、吉尔格朗沟,延伸到新源县的吐尔根沟(铁木尔勒克)、交乌托海、巩留县的吾都布拉克沟,以及察布查尔县的苏阿苏沟等;

  • 野樱桃李群系,21个野生类型,仅分布于霍城县的大西沟和小西沟;

  • 野欧洲李群系,分布于新源县的交乌托海、阿勒马赛、耀尔赛(又名洛索赛)的山地草原和巩留县的伊力格岱沟中,是我国专家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首次在新源县交乌托海发现的野生欧洲李,从而证实了新疆伊犁是欧洲李的惟一起源地;

  • 野核桃群系,14个野生类型,主要分布于巩留县野核桃沟,霍城县的大小西沟也有少量残存的野核桃;

  • 野山楂群系,仅分布于霍城县小西沟;

  • 野稠李群系,分布于尼勒克县喀什河上游的种蜂场以东两岸。

伊犁野樱桃李

樱桃李开花时 

新疆野苹果林对人类有着重要的意义,它是宝贵的苹果基因库,是培育苹果新品种的重要种质资源。与它共生的还有成百上千种自第四纪存活下来的动植物群系,它们也都是无价之宝。

近百年来,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扩大,无论是境外还是新疆境内的野果林都受到很大的侵袭和破坏,面积不断缩小,现状令人担忧。

我研读了一些国内外研究中亚野果林方面的书和文章。前苏联和现哈萨克斯坦在这方面的研究要比我们早了几十年。当我国野生苹果研究方面的权威之一的林培钧一岁的时候(1929年),前面提到的那个世界著名的植物学家、遗传学家、苏联科学院院士、英国皇家植物学会外籍会员苏联人瓦维洛夫就率领一个专业团队,并从乌兹别克和吉尔吉斯运来一火车的骡子和马匹,组成一个考察队,来到哈萨克斯坦首府阿拉木图,进行野生苹果的考察和研究。

在上个世纪的前三分之一时段里,苏联在植物学研究方面是世界的领军者。不幸的是在随后的斯大林统治时期,瓦维洛夫与另一位苏联植物学家李森科(实际上李森科还是瓦维洛夫提拔起来的)的学术之争最后变成政治路线之争,斯大林站在李森科一方,瓦维洛夫被抓了起来,最后饿死在监狱。而前苏联的植物科学研究也走入歧途,包括野生苹果的研究受到重创。不仅如此,野生苹果林资源也遭到极大的破坏,大片的野生苹果林地被开发成诸如“青少年活动中心”、“疗养中心”一类的场所和精英阶层的别墅区。如今大阿拉木图沟的野果林已荡然无存。

在瓦维洛夫和李森科之争中有一个有趣的现象:以李森科为代表的斯大林路线认为,瓦维洛夫以西方遗传学为理论,所做的研究,包括,但不限于野苹果,与共产主义思想背道而驰,对社会主义生产起不到直接的作用(事实上,瓦维洛夫在小麦种植研究上的科研活动对提高小麦产量做出了重大贡献,其成果也在美国等国取得了成功)。他们认为那些野苹果林就在那里,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失的,研究它的起源并不会改善苏联当下粮食短缺的问提。

我们是不是对上面所说的这种情况并不感到陌生?不管你怎么看,反正我觉得现代科学的基础研究大都是那些本分的老外在做,而我的同胞们(当然不是全部)聪明过人,对花费最小的力气获得最大的回报的事情非常在行,在基础研究方面动力不足。我很感慨,在天山野苹果研究中,真正下力气的反而是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西方国家,包括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甚至日本等国。我特别需要提的是美国康奈尔大学,他们的坚守和执着值得敬佩。

我们国内关于伊犁野果林的专著不算多,但学术杂志上论文很多,内容多是关于野果林的起源、分布和现状如何。我发现这些论文对现存野果林面积表述并不一致,有些相差很大。这些论文无一例外地都提到保护和开发问题。同样的问题都提了几十年了,我还没有看到任何一本书或者文章提到在野苹果林保护方面取得了什么实质性的成果。

由几十位专家编纂的《天山野果林资源——伊犁野果林综合研究》一书(200010月出版)提到,“1994年伊犁地区行政公署正式批准在新源县野果林集中区所在地成立伊犁野果林资源研究发展中心”。“该研究发展中心拥有100公顷天然野果林。”我在网上找不到这个研发中心的网站。我还搜了新源县人民政府官网和伊犁自治州人民政府官网,看有没有这个机构,结果也是一无所获。除了这个研发中心成立的新闻本身以外,我也没有搜到这个中心研发工作实质进展的任何消息。这个研发中心的设立应该是事实,但它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都取得了哪些成就就不得而知了。我这篇文章动笔很早了,最近要发布,我不甘心,又去网上搜索有关这个研发中心的消息,这次我还真找到这个中心的消息,但并不是鼓舞人心的消息。

在一个叫“知行部落”的论文网站,我看到一篇署名姬献峰的文章《伊犁野苹果——最后的家园》。该文写到,记者在林培钧专家82岁时采访了他(我百度出林教授是1928年出生的,82岁这年应该是2010),“林培钧告诉记者,许正(时任伊犁州林科院经济所副所长)和另外一位研究生因工作需要已经被调离伊犁野果林资源研究发展中心。79,他陪同中科院野苹果科研课题组到研究发展中心调研时,这里只剩下一位护林员。” 我本来就不对这个研发中心抱有过高的期望,但我想无论怎样也该有好几个专业技术人员吧,没想到就剩下一位护林员!

我所知道的另一个与野苹果林的“保护和利用”能沾上点边的是在新源县有个“新源县野果林改良场”,这个伊犁人都听说过。我必须说这个改良场从前绝不是在保护野果林,相反,它是在破坏。我从《伊犁老故事》上看到过张思远先生的文章,他说1972年他到新源县野果林改良场为单位买苹果,看到那里的苹果都是野苹果树嫁接的,“层层的山坡,果树连片。据队里的人员说,最高处那一片还没有嫁接。”

把野果树的头去掉,然后嫁接上栽培苹果枝条的做法,即便是以当时的眼光来看,也是不可取的。就算是为了生产苹果,有这个必要吗?在离县城附近的平地上建一个果园有什么难的?又不是没有土地。而且成本会更低。不知这个决策过程是怎样的,在我看来这个可以跟拆除老北京的城门、城墙、牌楼有得一比。

前面提到的署名为姬献峰的文章也提到,1959年,为开发新源县野果林,建立了新源县野果林改良场。随着当地人口急剧增加,大面积毁林开荒活动曾盛行一时。为了向野果林要效益,人们将许多野苹果古树、伴生树种砍去。于是,大面积的原始野果林消失,由较单一的野苹果次生林替代。此外,因直接在野苹果树上嫁接而破坏野苹果自身的种质资源。” 

另外一本关于新疆野生果林的专著《中国新疆野生果树研究》(阎国荣、许正著)指出,新源野果林改良场以栽培果园的模式进行野果林的改造,被改造的400公顷范围内的其他野生果树均遭到砍伐。改造后的果树于1971年开始结果,但到1975年左右逐渐暴露出品种退化,高接病严重的问题,最后野果树改良以失败告终,到了1982年这些野果林逐渐变成了牧民的牧场和农作区。

这个野果林改良场现在依然存在,我在网上搜了“新源县野果林改良场”,没有搜到官网,仅有黄页的链接,显示“我单位主要提供苹果,苹果籽,果苗木销售,果味型汽水,白酒,果酒生产”,没有提到任何跟科研和野果林保护有关的信息。

《天山野果林资源》这本书在结尾提出了对天山野果林的保护开发利用建议。由于这本书所研究的课题获得了中科院自然科学基金,有疆内外众多大学和科研机构的专家参与,因此,书中的建议可以被理解为具有权威性,其中有这样的规划建议:“2020年前建好5000公顷野果林,相当于50年代原有野果林的53.6%2030年前建设好4500公顷野果林,相当于原有面积的47.3%”

这个建议很好,值得期待。今年就是2019年,也就是上述计划中的第一个5000公顷野果林建成的最后期限,我在网上没有查到任何有关新建野果林的词条,不知道这个项目是否实施。

这本书上还有一个建议是采摘野果林的果实,加工生产绿色野果食品,说这个“具有极大的开发价值”。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好的建议,这种商业开发也许会带来些蝇头小利(还未必),但带来的破坏却是灾难性的,这样的例子已经够多了吧!

也有给人带来安慰的消息。我在网上看到转载自《光明日报》20181117日消息“2016年,科技部启动天山野果林退化生态系统保育与健康调控关键技术项目,由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牵头,新疆农业大学、新疆林科院、中国林科院森林生态环境与保护研究所等国内12家科研单位联合参与攻关”。该消息称近三年来“取得了重要成果”。我的理解是这是用人工干预的方法来治理病虫害和使老树复壮,但会不会造成人们不希望见到的结果就不得而知了。哈萨克斯坦的植物学家德杨格列夫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就建立了仿野生的野果园,他不对这些栽培的野苹果进行人工干预,而是任其自然生长。我这个外行人认为这个做法比较可取,不要对野果林进行人工干预,重点做好保护原始野果林不再受到人为破坏就好。

野果林存在几百万年甚至几千万年了,还经历了数次冰河时期的恶劣极端气候的变化,它能一直延续到现在自然有它的规律。根据美国人对天山野苹果(哈萨克斯坦境内)的观察和研究,他们发现在天山野苹果林中,健康果树和遭受病虫害的果树做邻居的现象极其普遍,那些健康果树不会受到身旁病树的影响,他们认为至少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天山的气候,在这里天气较凉,苹果小卷蛾等害虫(codling moth)一年只能繁衍一代,对果树的伤害有限;第二,也是更重要的,野果林里几乎每一棵树都是一颗不同的种子(只有极少数的树苗是从母树的根部发出来的)长出来的,因而它们具有不同的基因(不像无性繁殖的)。种类的多样性使得野果林的果树不仅成熟期不同(某些种类就可以躲过某种病虫害),而且还对病虫害有着不同的抗性,甚至有些树种的存在还可能起到保护其他种类果树的作用。

我写这篇文章是出自于对伊犁野果林的热爱。差不多从二十多年前我就开始向外地人推介伊犁野果林,主要是在饭桌上。在商务饭局中,谈完正事儿后往往有很多的时间要说闲话,而那些大地方的人总是对我这个来自世界上最偏远的小地方的人有很多好奇的问题,比如说你们上班是不是骑马(这种问题现在很少了)?,你怎么长得不像新疆人(我不知道我该长成什么样才对)?在回答这些啼笑皆非的问题时,我不得不对这些人进行一些基本的“科普教育”,包括新疆的自然风光。在我心里,大美新疆的自然风光中排第一位的就是伊犁野果林(包括野苹果、野杏等)。天山深处的野果林花开时节的景色,只能用人间仙境来形容。

世界上美景很多,同类型的景色比比皆是。那我为什么要选这个那是因为没有哪里的同类美景有这样大的尺度。大,就是硬道理。

吐尔根杏花沟,拍摄于2019年4月4日

我们经常说的“大美新疆”,这个不是浪得虚名。天山全长2500公里,在中国新疆境内有1700多公里,平均约350公里宽。1700公里是什么概念那几乎是北京至广州的直线距离,喷气式客机需要飞行两个多小时。这些美景或遍布天山深处,或延绵于天山脚下。“美”字前面有个“大”,才能说明什么是漫山遍野,什么是气势磅礴;什么是大气,什么是震撼!  

伊犁霍城县大西沟(拍摄于2019年4月8日)

我在这里把伊犁野果林介绍给大家,一是想与读者分享这一人间美景,二是希望我的读者中今后能出个马云(马化腾也行)这样的有钱人,希望他能喜欢上伊犁野果林并慷慨解囊,对野生苹果的保护和研究做出贡献。

又到了苹果花开时节。跟前些年不同的是,现如今三月底四月初就有大批内陆的游客前来观赏野杏花、野樱桃李花、野苹果花,而以往只是那些摄影发烧友才会在这个季节来拍野果花。

上周我们去霍城县大西沟福寿山看杏花时外地游客之多让我吃惊,好在大部分外地游客是坐大巴来的,停留时间有限,没有时间走完五公里的栈道,因此越往上走人越少,而风景也越来越美。我们几个快到享受半票优惠的老人意气风发地一路爬上海拔1500米高的山顶。我们照相时一旁站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看着我们,我对他说,我们马上就好了。他笑着说没关系,仍然站在那儿。我一看赶紧给他腾地方,他却把手机递给我,请我给他拍照。他兴奋地一会儿站着拍,一会儿坐着拍,还不断做出各种动作。我拍完了把手机递过去请他检查一下。他对我们说他中风了,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拄着的是拐棍,而不是照相用的单腿支架。听了他的话我很是吃惊,因为他看起来要比我小二十来岁。我说你比我小得多,我的同学安仲平接过话茬说那也不在年龄。那人没回应这话,而是说因为腿脚不方便他不能跟团,跟不上人家,只好一个人游。我问他是广东的吗?他说是广西的。他说新疆太美了,六月份还要来。他对新疆美景的热爱和不畏艰险的勇气让我感动,同时也为自己是新疆人而感到庆幸,大把的美景就在家门口,免去了万里奔波的舟车劳顿。。

偶遇的广西“独行侠”,2019年4月8日拍摄于大西沟 

伊犁野果林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这要拜网络媒体所赐。但与此同时网络媒体上的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也让我很生气。我们来看看网络媒体是怎样形容伊犁野果林的,我们以吐尔根杏花沟为例,360百科的词条是这样的:“新疆杏花沟位于新疆伊犁新源县吐尔根乡,新疆杏花沟这是一片中世纪遗留最大的原始野杏林。”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有两处错得离谱也蠢得离谱的错误(且不说还是一个病句)。错误之一,野杏林遍布西天山伊犁河谷低山带,至少有七八处大面积的聚生地;错误之二让人不能容忍,说杏花沟是“中世纪遗留最大的原始野杏林”。什么是“中世纪”?每个初中生都知道“中世纪”是一个历史概念词组,具体来说它是指欧洲公元五世纪到十五世纪这段黑暗的历史时期,因而也被称为“黑暗世纪”。这样一个特指欧洲历史时段的词组用在这里是不是很搞笑?要描述原始野生林的起源,应该用的是一个地质年代的词,比如本文前面提到的第三纪或者第四纪,而不是“中世纪”这样一个连半点边都沾不上的词组。另外,第三纪的上限距今约6500万年,下限约260万年;第四纪上限距今约260万年。无论是第三纪和第四纪,距今都是百万、千万年的数量级,跟中世纪这个千年数量级的(人文)历史时期相差也太大了吧!

“在水一方”产的伊犁老品种苹果斯特尔外(斯特勒外)

几乎绝迹的伊犁本地著名苹果“二秋子”

如果仅仅是那些粗枝大叶的小年轻网民不懂“中世纪”的含义是什么我还能容忍,可我在网上看到号称是中央电视台记者发的视频和文字报道中竟然也称杏花沟是中世纪遗留下来的野杏林。我不知道中央电视台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记者,既缺乏基本的常识,又没有起码的责任心。别说你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就算你是伊宁市电视台的记者,你也应该对自己发的文字负责吧,你怎能别人说什么也跟着说什么?当然很有可能你也是被360百科给蒙了。其实不光是360百科不靠谱,百度百科也一个德性,词条几乎一模一样,惟一不同的是用“十四世纪”代替了“中世纪”。这个事情让我感到很好奇,他们到底从哪里抄来的这个词条这就好像考试时偷看别人的答卷,结果抄了错误的答案,让人贻笑大方。

最后给有兴趣来看野杏花、野苹果花的读者一点小贴士,你们如果要来的话,一定要来对时间,野杏花、野苹果花期很短,最好的时间,也就几天。

吐尔根杏花沟花开日期数据(大西沟开花要晚5-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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