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本枢
普通百姓理解的《道德经》系列文章之三十二
此章主旨阐述“自然之道”。前31讲文章单纯阐述“自然之道”的亦是不少，如第4章描述道像深渊（渊兮，似万物之宗），第6章描述道体像虚空的山谷（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第15章描述道如婴儿（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等等。
第21章的写法更像一首现代意识流派的“朦胧诗”，也可以说是诗经版的《道德经》。四字为主，韵味优美。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孔德”指大德，德的最高处；“容”不是指容貌而是指道所包含的丰富内涵。理解词语“惟命是从”的现实运用就能够深入领会“惟道是从”的具体意境。这句话的大意是最高境界的德具体内涵体现在哪里？体现在道里。这句话明确了“道”与“德”的关系，道是根本，是抽象的范畴，德是道的部分内容的具体体现，但是，德不能够涵盖道所包含的所有内容。
比如，道有关于宇宙运行和万物生长的天道观，也有圣人之治的人道观。道可以是物质的，也可以是精神的，德主要是人们精神世界的内化，不能以物质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老子说，“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
“惟道是从”不仅仅在老子的哲学里体现出来，《庄子》《管子》都有许多论述。
《庄子》行文以恣意汪洋、极度夸张著称，庄子多喜欢用人物对话来表达其思想。《庄子》里写到，伏羲得道用来开天辟地、调和阴阳之气；黄帝得道可以登上云天成仙；大禹得道就能立于北海而为神；彭祖得道活了7百多岁；傅说得道辅佐商王武丁横扫天下。我们的这些祖先德行天下，英名流传万世而不朽，原因在哪里？就在于“惟道是从”。
庄子有句名言，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无己、无功、无名是什么境界？是在道里才有的境界，只有修道成功的人才能够做到。
《管子》是著名的管理学教科书，书中将大量道家思想蕴含在管理理念和方法上。如管子说，“虚无无形谓之道，化育万物谓之德”。这句话是对老子“孔德之容，惟道是从”的最好解读。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何为“恍惚”？通常的解释为精神不集中，精神迷离。此句形容道的深奥、抽象，人们无法具体描述道，只好使用恍惚、渊兮等词语表达心目中的道。第14章形容道是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的“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博之不得，名曰微”。
“道之为物”的“物”不是指物体，而是指道所承载的内容或含义，通俗解释为，道这种事物或道这个东西。“其中有象”的“象”指恍惚中存在着一些迹象，可以说是若有若无。“其中有物”的“物”指具体的形状，恍惚中能够看得见具体的形状，也是若有若无。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这一句承接上句，和上句句式完全相同，有学者认为“其精甚真，其中有信”应该修改为“冥兮窈兮，其中有信”，形成两个排比句。词义理解上按照理解上句的思路来理解即可。窈、冥和恍惚一样都是形容道的抽象程度的词语。精在这里主要指特别细微的物质组成，相当于化学或物理上的一些物质成分。“信”指抽象中的道存在一些迹象，可以得到证实。
理解“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的精髓，可以结合八十年代拍摄的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的画面体会这种玄妙。孙悟空翻起筋斗云的时候，天空总是烟雾缭绕，宛如仙境。悟空若隐若现的身影，总会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影片中的这些虚幻景观和此章中的“恍兮惚兮、窈兮冥兮”在视觉效果方面用着一致性。再给读者朋友们普及一点常识性知识。小说《西游记》虽然以佛家圣僧唐玄奘西天取经为主线，但是，小说中的众多人物却是道教人物，如太上老君（就是以老子为原型）、玉皇大帝以及天宫里的许多天兵天将都是道教的思想渊源。有人说，《西游记》就是一部宣传道学思想的神话史。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其名不去”是指道的思想和精髓现在有，上古时代同样也存在。为什么不说从古自今呢？因为古代行事规则是遵循着道的原则，道的本质内化在人们的行为上，但是，却没有使用道的名称，故称“自今及古”更为恰当。“众甫”指天下万物。“甫”通“父”，古代指男人。这里不明白的是，老子一直以“母”喻道，表达了道繁衍生命的属性，本章却使用“父”来喻道，是否与首句“孔德之容，惟道是从”有关系。此章涉及到“德”，春秋战国时代主要考量男人的德行，特别是公、侯等贵族阶级的德行，这样的理解也是很勉强。
这句话的大意是指道的思想和精髓现在有，上古时代同样也存在。明了道，就懂得了天下万物的生长规律。
通行本原文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帛书》甲本原文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物，唯望（恍）唯忽。【[忽呵恍】呵，中有象呵。望（恍）呵忽呵，中有物呵。（幽）呵嗚（冥）呵，中有請（精）吔〈呵〉。其請（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順眾（父）。吾何以知眾（父）之然？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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