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林：回忆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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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公公

文/刘艳林

又是正月，又一次撕掉了喜庆的窗花和春联；又一次把过年买的红毛衣、红外套束之高阁。当年最疼我的外祖母是在正月初七走的，三年前父亲是正月十二走的，现在公公又是在正月走了。

又一次在国人普天同庆中国最隆重的节日痛失亲人。

失去父母后，不再有人把我当孩子，尽管每次回老家哥哥姐姐也都特别热情款待，但感觉总是和以前不一样。现在自己也到了知天命之年，可是从来都没有觉得成熟，办事还是经常拿不定主意。只有去了公公婆婆家，在他们面前，我还是孩子。

我这人没有城府，从不设防。心直口快，说话直来直去。老郭说我办了好事，嘴上又得罪人。

年轻时曾经也和公公争执过。但是公公特别理解我。他2003年肌肉萎缩住院期间说我的心地善良，只是嘴上不饶人，说我的心抵得上十个只说不做的人。

每年春节给公公婆婆买了新衣服，婆婆总是说别买了，穿不了那么多、费钱之类的话；但公公总是什么也不说，只开开心心地穿上，他说和自己家孩子不用客气。

2015年我失去母亲后，一度失语，抑郁好久。婆婆让少宁给我捎来了二十个腌鸡蛋和十个素包子。拿到包子和鸡蛋后，我哭了好久。他们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关心我。

公公喜欢下棋，每年春节村里举办象棋比赛他都是第一名，后来学得在网上下。我们每次回去，他都要和孩子视频。

去年春节，我们回去住了六天。腊月二十八，他摘韭菜让我包饺子，边包饺子边和我聊天。老郭还纳闷我们在聊什么。

腊月二十七那天我和儿子陪他去村里医生家打针，他还无不自豪的和其他看病的人介绍孙子在哪里上学、学的什么专业，个子一米八五，全班最高等等。儿子说：”爷爷您别说了，这样好像有点显摆的样子。”他只是笑。

初一他喘得厉害，爬在床上和我聊天。说和我父亲很投缘，很谈得来，遗憾没有在石家庄再见面，动情之处，竟然老泪纵横。

今年初三，老郭回去，本打算是伺候婆婆的，因为年前婆婆生病，要兄弟姊妹轮流伺候。下午五点，老郭打电话给我说公公走了，我万分惊讶。总觉得公公身体好于婆婆，一直可以做饭伺候婆婆。我不会生火，他老人家总是把炉子弄得很旺。

看着老郭哭得撕心裂肺，想到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骑着电动车在村里赶集，以后回村在路上再也看不到他了，又少了一个关心我们的人，不禁泪如泉涌。

都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往。治丧期间，婆婆去了大哥家。出殡后，大家都各回各家了，院子里特别的荒凉，空旷，心里也空空荡荡的，无着无落的，特别惆怅。但婆婆执意要回来，否则不吃饭。大家只好把她抬回来了。

说来奇怪，88岁的婆婆虽然只有80多斤，但瘦弱的她一回来，我们一下子就觉得屋子里特别的温暖：炉子里的火又旺了，屋里的灯也亮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又来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个先来，惟愿珍惜眼前。

愿婆婆健康长寿！愿公公一路走好。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