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了城里人
第八章 / 5.回上海商议
一阵呼啸，和谐号列车以每小时三百零六公里的速度，把严卓然从江州送往上海。车窗外，树木、湖泊、旷野、工厂、居民区一闪而过。半个小时，到达都市。严卓然越加体会到时光飞逝，人生多变。
这天，利用周末假期，严卓然踏上了回上海的路程。一是想看看孩子，同时与他们商量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
严卓然每年回上海一、二次，每次回来都对这座城市感到既亲切又陌生。以前十分熟悉的周边热闹的街道、耸立的楼宇、多姿的门店，一直在变，如果一段时间不来，会有生疏感。他没有直接回儿子的家，准备先看看他那在静安区空关着的老屋。
严卓然一儿一女，儿子严海鸥，是一家汽车企业的助理工程师，媳妇沈惠琴，在一家饭店当主管，孙子阳阳，在上小学。女儿严海燕，在美国读研究生后，在一家公司实习。老屋一直没租出去，一是女儿前几年住在这儿，二是怕租出去了破坏性太大，不合算。有时自己也来住一、二天。儿子、女儿当时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自己、妻子、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他在这居住了二十来年，两代人住过的居所，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当年，当了外贸公司副职后，按照房改政策买下了这套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房子。这些年，孩子在这里做作业、考高中、上大学。妻子在这里不顾病痛，打理家务，照顾家里的每一个人。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妻子的遗像，擦了又擦，端详了许久，一股酸楚，泪水夺眶而出。 “老婆，没福气啊！”严卓然自言自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把妻子的照片又挂上了墙。他整理了一下双肩包，看了一眼带给孩子吃的太湖老鹅和松子糕点，检查了一遍门窗、锁上门，再回拧了一下，离开了家门。
严卓然感到有些饿了，也不去麻烦孩子了，便在离家不远的餐馆，吃了碗熟悉的香港云吞，继续上路。上海的地铁四通八达，严卓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儿子的家。
儿子海鸥听父亲与别人聊天时曾讲过，人老了，怕冷，最好住在有阳光的房间。海鸥应该算是个孝子，做通了爱人的工作，专门留了一间靠南面向阳的房，作为父亲的房间。严卓然想，孩子是乖的，自己是有福的，虽然来住的时间不多，但很有亲情感。这次利用来上海办事的机会住几天，体验晚辈的爱心。想到这里，严卓然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儿子严海鸥住在市图书馆东侧，一百二十多平米的住房。在上海，他拥有这些地段的房子，在同龄人中不是很多的。房子是父亲出资一半，加上小两口的积蓄和贷款，买下了这样好的地段的房。
下午，儿子严海鸥、媳妇沈惠琴及孙子阳阳都在家。儿子问父亲：“怎么不来家里吃午饭？”严卓然说：“你们假期能休息一下不容易，不要麻烦了，外面吃点也很方便。”
稍停片刻，海鸥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下午要开车去陪阳阳上两个兴趣班，惠琴要去她妈家，回来都很晚，你自己在家，弄点吃吃吧。”
严卓然本来是想来亲近一下孩子，并谈谈遇到的个人问题的。看到孩子们都很忙，就准备等机会再说。他告诉孩子：“你们忙吧，我到周边走走就行。”
四人一块儿出门，相互道了再见。媳妇惠琴说与阳阳报的班是一个方向，先搭一会儿车，他们三人坐上海鸥的车走了。
严卓然来到市图书馆，这里变化太大了。改造后的新馆可以容纳近八百万册藏书，在立体存放节省空间的同时，实现了图书馆的智能化管理。这些还有达到国家标准的古籍书库、物流中心以及采编中心，增加了数字影院、文化超市，休闲书吧等设施。从前与妻子常带孩子来阅读的地方，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当年全家欢快愉悦的地方，可现在，只是孤零零的一人了。记得当年，看着儿子到他熟悉的书架找书、翻阅，到音频间点击、收看。在图书馆的出售商品部，海鸥停留在刚风行的会说话的书柜前，很想买一本这样的新品书籍，严卓然和妻子二话没说，买下了儿子喜欢的书籍。
严卓然喜欢孙子，可能是血脉的关系，隔代更亲。记得去年来看望孩子时，与孙子走出图书馆大门，严卓然发现门前这现代雕塑太好看了，便告诉阳阳：“这雕塑好看，爷爷帮你照张像。”说着，严卓然让阳阳靠近雕塑，咔嚓咔嚓，连照了两张。
“爷爷，我想和你一起照一张，”孙子阳阳说道。
“好，”严卓然请正走出门的一对情侣中的那位小伙子，帮助照了不同角度的几张像，并向小伙子道了谢。严卓然现在手机上的微信头像，就是用的这一张，自己一直感受着与孙辈一起的快乐
一辆救护车刺耳的呼叫声，把严卓然从深思中惊醒。他发现自己只是在理想的情景中徜徉，现实是孩子过着他们的生活，自己只能管好自己的生活，孩子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还是让出这个空间给孩子好。
天还不算晚，严卓然想早点把晚饭吃了。他找了一家路边店吃了碗盖浇饭。饭后，严卓然觉得有点累，坐着翻了一会手机，起身步行回家。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点缀着都市的街道。他给儿子严海鸥打了个电话，说道：“这次到上海的来意，主要是自己老了需要照顾，不想拖累孩子。看着在锦鲤村合租房一起抱团养老的尹爱诗不错，想把自己的想法跟你们说说。你们很忙，没空坐在一起聊一聊，就让你跟惠琴好好说一说，明天听听你们的意见。”
打完电话，严卓然回到了老屋。打开电视，屏幕一片雪花，他突然想起下乡时已经停机了，便随即关上了电视，拔掉了电源插座，翻了一会儿手机，早早睡了。
第二天上午，儿子严海鸥来到老屋。海鸥告诉父亲：“昨天自己和阳阳及惠琴回家都很晚了。跟惠琴说了父亲的事，她开始说随便父亲，睡觉时，又说不倾向爸爸再找。我也想了，与惠琴的意见基本一致。不知父亲跟妹妹海燕说了没有？她是什么意见？”
严卓然静静地听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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