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力革命的启示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提姆"哈福德(TimHarford)

2007年6月19日 星期二

伟大的商业历史学家阿尔弗莱德"钱德勒(AlfredChandler)5月份去世了。他一生中诸多成就中的一项，就是强调了技术对企业组织形式的影响。钱德勒意识到，“铁路和电报，轮船和电缆”的出现，让企业成长为巨大规模成为可能。反过来，这又意味着将企业的控制权从企业主手中，转移到领薪水的职业经理人那里。

自然，故事不是发展到铁路和电报就完了。经济学家相信，技术和企业业绩是相互影响的。如果历史具有指导意义，那么最新技术对企业组织形式的影响可能是巨大的，同时，这种影响很可能是渐进式的，而不像过去10年的大量炒作所暗示的。

1990年，斯坦福大学(Stanford)经济历史学家保罗"戴维(PaulDavid)向美国经济学会(American EconomicAssociation)递交了一篇颇具前瞻性的研究短文，题为《发电机和电脑》(TheDynamo and theComputer)。戴维教授的目的是要让经济学家们相信，发电机的历史可以让他们对正在进行的信息革命有所了解。

电灯于1879年问世，到1881年，纽约和伦敦就建起了发电站。然而在1900年，细心的观察家很难找到证据，证明“电力革命”提高了企业效率。

以蒸汽为动力的制造业将整条生产线和一台巨型蒸汽机联在了一起。于是，工厂围绕着中央发动机一层层堆叠而建，所有的传送带都以同样的速度运转。支配着工厂工作流程的，是将某些机器放在蒸汽机附近的需要，而不是将产品从一台机器移到下一台机器的逻辑。在发电机刚刚面世的时候，人们拆掉了蒸汽机，用发电机取而代之。生产率几乎没有提高。

最终，企业认识到，工厂的设计可以彻底改变，整个工厂可以建在同一层；生产线也进行了重新安排，让原材料能够在工厂内顺畅地流动。最重要的是，每个工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小型电动马达，随意开启或关闭。这些改进不仅仅具有建筑意义，也具有社会意义：一旦技术让工人拥有了更多决策权，他们就需要更多的培训和不同的合同，以鼓励他们承担责任。

戴维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战导致了移民控制，阻塞了未经培训的廉价移民工人的供应，成为这些变革的促进因素之一。上世纪20年代，在电力商业化40年之后，美国的生产率增长终于实现了飞跃。当时，美国制造业生产率以每年逾5%的速度提高——这一速度让如今的“新经济”看起来非常可笑，至少现在如此。

但戴维的研究还建议我们要有耐心。新技术需要时间才能产生重大经济影响。更重要的是，企业和社会本身先要适应。此类变革总是很艰难，而且比技术进步的步伐更为缓慢——这或许是幸运的。

在戴维之后，麻省理工学院(MIT)学者埃里克"布赖恩约弗森(ErikBrynjolfsson)的研究表明，发电机的历史正在重演：如果不能同时进行大规模重组，以利用技术的优势，即使企业在IT项目上投入大量资金，它们也做不好。成功的回报是巨大的，但失败的几率也很高。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大型IT项目经常会失败，为什么企业不停尝试实施这些项目。

布赖恩约弗森最近评论道，当前可用的技术已经足够推动今后20年的组织改进。即使技术停滞不前——这当然不会——未来也有巨大的变化在等着我们。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