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刚||昨夜风雨昨夜人

　   

昨夜风雨昨夜人

文/董刚

     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九点。迷迷糊糊之中，耳畔还在回响着昨夜的风雨声。

      昨夜的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我还在房子里读书品茗，雨点敲打着我的窗户，雨声扰乱了我的思绪。

     站在窗口往外看去，大雨如注，滂沱四方，橘黄色的路灯在夜色里更是模糊，只能看到一圈儿一圈儿的光晕。推开窗子试了一下，雨从窗外闯了进来，胸部以下片刻精湿。

     但我竟然没有动，这雨把我的心情也淋湿了。从公园南路，一直到南三环，我看到在大雨中疾驰而过的车辆，他们没有因为这个雨而停止。就像这时光再走，生活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关上窗，回到了房间，车辆经过的声音并没有停止，我知道这个夜晚以及以前的那些个夜晚，他们就一直在这条路上经过。经过的是不同的车辆和不同的人，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得从这条路上走过，哪怕再大的雨，甚至再大的雪。

     我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只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路上。在人生的道路上，哪怕有再大的风，再大的雨，不也得一路走过吗？此时，我是在房子里，那些年不也在风雨里，像他们一样匆匆经过吗？

     为什么在生命里，总是有风雨？晴空万里，风和日丽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要在不经意间被这雨淋湿？躲避着风雨，却为什么总要想起那些下雨的日子？和下雨日子里与自己在风雨中的那些人？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梦里都是风雨交加的日子，而这个夜里更是伴着风雨声，它似乎不会停止，打到我的心坎上，滴滴答答，一直在下。下到我已经沉睡，下到我的梦里，下到了今天的这个早上。

    所以我不想起床，下雨的日子里是最适合赖在床上的，尽管我几乎不睡懒觉，可是今天我不想起来。轻轻的按了一下，播音器里传来陈瑞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声音:还记得昨夜推开这扇门，里面的主角是我们……而今我推开这扇门，里面的主角只剩我一个人……

     我这才醒悟到，在生活里我也是主角，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主角。对于别人来说，你或许并不重要，但对于你来说，你是绝对的主角，哪怕只剩你一个人。

     我并没有想回忆，回忆却如影随形，因为是在风雨里。生活中永远会有风雨，晴朗的日子里，也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何况夜里风雨交加。我依然还在推开这扇门，却不知道门里究竟是什么人。

　  四十年的风雨，就这样走过来了。第一个十年没有走到头，就遇到了大风大雨，风急雨骤。第二个十年就像一直在梦里，听着雨打芭蕉。第三个十年里，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第四个十年里，秋雨绵绵，淅淅沥沥。这雨，没有停的时候啊。

     陈瑞又唱上了另一首歌:我一个人在雨里，有谁知道我在等你，就这样的等下去，等下去……我不知道写这首诗的人在等谁，但我知道他一定很聪明，送走一场风雨，还会再来一场，不如永远地等下去，永远在雨里，因为他习惯了在雨里。

     我不想再躺在这风雨里。拉开窗帘往外望去，我惊讶地发现，这雨早已停了。耳畔里响了一个晚上，或者那竟然都不是雨。只是我早已走过了雨季，却还误为自己在雨里一路奔跑，一点也不知道，在梦里的时候，雨已悄然而止。

     曾经的那些风雨，或者只是为了等来一个晴天，昨夜的风雨和昨夜的人，都是匆匆而过。晴朗的日子里，远处的秦岭巍峨矗立，从公园南路到南三环的车辆，依然是匆匆而过。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最懂，再回首时，吟他的这首词，似乎更能明白他那时的心绪。

     很多时候，雨早已停了，我们却总以为还在风雨里。昨夜再大的风，再大的雨，都不会是今天的晴朗。即就是今天有再大的风，再大的雨，今天也会成为昨天。

   因为不管你有多么大的风，多么大的雨，时光永远不会停止。它一路向前，把多少个今天变成了昨天，昨夜的风雨昨夜的人，更是变成了遥远的回忆。

                         2019/08/25

【作者简介】董刚，陕西合阳人。2002年毕业于宝鸡文理学院中文系，现为西安市东方中学高中教师。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渭南作家协会会员。在《长江文艺》《陕西文学》《华文月刊》《西部散文选刊》《西安晚报》《教师报》等报刊杂志及《文学陕军》《中国作家网》《中国报道》等文学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评论一百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