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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窥五代与十国

五代十国起自唐朝灭亡的907年,止于北宋建立的960年,共54年

按照历史学家的划分,五代十国起自唐朝灭亡的907年,止于北宋建立的960年。短短54年间,中原大地相继出现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史称“五代”;与此同时,南方出现了前蜀、后蜀、吴、南唐、吴越、闽、楚、南汉、荆南九个割据政权,加上建立在北方河东地区的北汉,史称“十国”。在这一时期,遥远的边疆地区还有一些割据政权并存,诸如契丹、高昌、吐蕃、大理等。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传统的五代十国名单中,并没有以国王王镕为核心的北赵政权。

历史地看,五代与十国,虽然属于同一个历史范畴,却存在着很大区别。其一,五代是相继耸立于北方大地上的军阀政权,前后存在着传承关系,可谓“前仆后继”;十国除了北汉之外,大部分同时并存于南方各地。其二,五代的更替转换,上演的是诛戮杀伐之“惊悚剧”,残忍而凶暴;十国则较为平静、安宁,也较为富庶。其三,五代统治者大多目不识丁,粗鄙浅陋,如后唐明宗李嗣源、后晋高祖石敬瑭、后汉高祖刘知远等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李嗣源被称为“李横冲”;而十国统治者文化素养较高,南唐二主李璟、李煜甚至是文学史上有名的词人。其四,五代国祚短暂,后梁时间最长,仅维持了17年,其次是后唐14年,后晋11年,后周9年,后汉仅仅4年;十国政局相对稳定,政权维持时间较长,前蜀最短,34年,而吴越竟达85年之久……

朱温,唐末军阀,原名朱三,小混混一枚

五代是一个军阀横行的时代,概括而言,有以下两大特征:第一,整个社会没有正义、没有公理、没有文化,“枪杆子里边出政权”之哲学大行其道。军阀安重荣宣称:“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各路军阀玩命搜罗刀枪剑戟,招募士卒炮灰,伺机篡位;士卒们为了得到更多赏钱,不断举行哗变,拥立统帅,甚至拥立皇帝,导致变乱频仍。无论是朝代更迭,还是皇位交替,都杀得鲜血交迸。第二,天下动荡不宁,纲常凌乱,秩序崩摧,兵祸连结,旱荒接踵,人吃人的丑恶现象层出不穷。翻开史册,此类记载可谓触目惊心:

——唐昭宗天复元年(901年),朱温率朱家军围困凤翔一年之久,“城中薪食俱尽,自冬涉春,雨雪不止,民冻饿死者日以千数,斗米直钱千钱,至烧人屎煮尸而食。父自食其子,人有争其肉者,曰,‘此吾子也,汝安得而食之’。人肉斤直钱百,狗肉斤直钱五百,父甘食其子,而人肉贱于狗”(《资治通鉴》卷263);

——后梁太祖开平三年(909年),刘守光围困沧州百余日,把喧闹的城池变成了人间地狱,“城中食尽,斗米直钱三万,人相杀而食,或食墐土,马相食其尾”(《新五代史·刘守光传》);

——后晋高祖石敬瑭死后,天平军节度史李守贞反叛,不久陷入绝境,“守贞城中兵无几而食又尽,杀人为食”(《新五代史·李守贞传》);

——后晋出帝石重贵时期,“契丹已北,出帝复遣符彦卿东讨,光远婴成固守,自夏至冬,城中人相食几尽”(《新五代史·杨光远传》);

——后汉隐帝乾祐二年(949年),赵思绾困守长安,坐以待毙,“城中食尽,取妇女、幼稚为军粮,日计数而给之,每犒军辙屠数百人,如羊豚法”(《资治通鉴》卷288)……

这一时期那些嗜食人肉的“饕餮军阀”,个个都是一副可怖可憎的狰狞恶魔嘴脸:

——刘守光是卢龙节度史刘仁恭的儿子,愚昧凶暴,想乘乱过把皇帝瘾,把老爹囚禁起来,孙鹤劝谏,守光下令军士把他推倒案板上,“割而啖之”;

——后唐河阳三城节度使苌从简早年以屠羊为业,忌刻暴虐,“好食人肉,所至多潜捕民间小儿以食”;

——赵思绾是河中节度史赵赞的牙将,以残忍著称,“好食人肝,尝面剖而脍之,脍尽,人犹未死。又好以酒吞人胆,谓人曰‘吞此千枚,则胆无敌矣’。” 从作乱到败亡,他吞噬人肝六十有六;

——后汉蔡王刘信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若有人犯罪,就抓来他的妻子儿女,当着他的面,零刀碎割,“使自食其肉,血流盈前”,刘信下令奏乐,举杯饮酒,谈笑自若……

以上记载,均见于新旧《五代史》或《资治通鉴》,其真实性毋庸置疑。这样血淋淋的史料,著者实在不忍心再引用了。——且让我们看一下五代更替的情形吧!

朱温以武力颠覆唐廷,登基做了皇帝,史称后梁太祖,连他的长兄朱全都不服气,斜睨着他说,你不过是一个无赖罢了,怎会做了皇帝啊?他的儿子朱友珪哪管什么有赖无赖,在他病危之际发动叛乱,一刀毙其性命,抢班夺权成功,践位登基;其兄朱友贞如法炮制,发动兵变,愣是从弟弟手中夺过皇位,友珪走投无路,只好自杀。至此,后梁小朝廷气数殆尽,晋王李存勖的大规模进攻,已经开始了!

晋王李存勖,后唐庄宗,首创凌迟执行

晋王李存勖与其老爹李克用,都是沙陀枭雄。沙陀乃突厥族的一支,又称沙陀突厥,初唐时期散居于新疆准噶尔盆地东南、天山山脉东部巴里坤一带,那里有大碛,名曰“沙陀”,故号“沙陀突厥”。《新五代史·唐本纪》载,“其部落万骑,皆骁勇善骑射,号沙陀军”。唐末战乱频仍,危急时刻,唐僖宗病急乱投医,召李克用率军进入中原勤王,自此成为与朱温旗鼓相当的中原霸主。数年之间,朱温与李克用逐鹿中原,争夺天下,最后以朱温篡唐建立后梁而结束;两人后代之间的较量,以李存勖战胜朱友贞,建立后唐而收场。自此,沙陀人成为了真正的中原霸主,后唐、后晋、后汉、北汉,皆为沙陀人建立的封建小朝廷。

庄宗李存勖建立后唐,却游嬉无度,至于以毬场角力来决定卢龙节度使之任用,搞得朝政混乱不堪;而他的苛虐残暴,更是有名,据说封建时代令人不寒而栗的酷刑凌迟,俗称千刀万剐,就是他“首创”的。苛暴如此,却脆弱如柳,成德节度使李嗣源登高一呼,就轻而易举地推翻了他的统治。李嗣源继位,是为后唐明宗,他的女婿石敬瑭,却借助契丹人的力量,埋葬后唐,建立后晋,成为后晋高祖皇帝。石敬瑭堪称中国历史上最无耻的“儿皇帝”,44岁的他为了当皇帝,竟然跪倒在33岁的契丹主耶律德光脚下,口称“儿臣叩见父皇”,并割让燕云十六州,留下了巨大的历史祸患。尽管石敬瑭、石重贵父子跪事契丹统治者,出帝石重贵仍不免被契丹人所掳,致使中原空虚,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乘机扩充实力,建立了后汉政权,这个二世而亡的短命政权,在历史空间里一闪而逝……

至此,走马灯一样的五代,已历四朝,最后登场的后周王朝,则成了五代时期的集大成者,为北宋统一大江南北,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青史总无情,不过走马灯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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