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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四杰的惨哥卢照邻,为何被人称为渣男又自我了断

上一期讲了自信到不行的杨炯杨二哥,当与其他三人同时被拉到"初唐四杰"的群聊时,杨二哥曾放言:愧在卢前,耻居王后。聊过了王勃和杨炯,因此这一期我们便来好好八一八初唐F4的老三——卢照邻。

卢照邻出生于礼学世家范阳卢氏,小的时候就聪明过人,不仅饱读诗书,而且人还长得俊朗,加上门庭显赫,是远近闻名的靓仔。原本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他,偏偏要靠才华。

当别的小孩还在玩弹珠、跳皮筋、扔沙包的时候,卢照邻就打好被窝行囊,收拾好衣服盒饭,辞亲远游,告别朱门。他父亲竟然也能答应,放心这年纪轻轻的小孩子风餐露宿,放在如今是想都不敢想。

可见卢照邻从小便是有志青年,并非是纨绔子弟。怕是那个时候找对象,呸,找老师的要求比较高,因此卢照邻不远千里到各地寻访名师,导致脚上走得磨起了老茧。曾师从两位名士,一位是唐代教育家王义方,另一位是"三朝学士"曹宪,这里说三朝可真的是三个朝代,曹宪先后经历南北朝和隋唐,活了整整105岁,这在古代都快赶上人精了,真真正正的老老前辈。等到学有所成之时,卢照邻便去到了首都长安,希望一展宏图之志。

王府小秘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卢照邻,到长安后不久便考取了进士。同时斗志昂扬的他又与贵族俊才来往交流,或许是城里人容易玩到一起,出身贵族的他,从小生长环境就不一般,加上一身才华,卢照邻很快就融入了长安高层社交圈子,在长安贵族圈里如鱼得水,名声远播。所以有时候真的感觉,你的圈子很重要,你身边是什么人,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你是什么人。

一次命运的"邂逅",让卢照邻与他人生中的一位贵人相识。这哥们就是邓王李元裕,唐高宗的伯伯,高祖第十七子。这邓王爷也算得上一个风雅妙人,很是稀罕文学经典,家里藏书千千万,是几个图书馆的经营者,而且更是稀罕这些有才学士,因此与卢照邻是相见恨晚,甚是投契。

于是乎,两人签订劳动合同,卢照邻进到邓王府担任典签,当然也时不时充当邓王的狗头军师。这典签是什么官呢,在唐代也就算是文书,负责整理图书,兼做书记员,俗称"小秘"。官虽然不大,但至少丰衣足食,每天无非就是看书批阅,和王爷吟诗作对,顺便跟着王爷出差应酬,结识达官贵人,关键是还食宿全免,由王爷买单,实在是一份美差。

当然这并非是卢照邻的志向所在,因此他在王府上班用功,课余时间还阅读王府的书籍,白天手不释卷,晚上挑灯夜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怎么能这么爱学习!

邓王爷非常喜欢他,经常在一些公共场合向朋友们介绍说:"这就是我的司马相如啊!"语气里满是骄傲。这句话我们相信邓王爷一定是用来夸卢照邻的,但这司马相如是什么人,渣男啊。或许这也给卢照邻的感情之路做了一定的铺垫。

有了学术界的权威认证,加上邓王爷的支持吹捧,一时间,卢照邻成为了大唐文学届的一颗新星,粉丝量爆长。然而,即使是这样,卢照邻也并未获得其他的一官半职。邓王爷虽然有心重用提拔卢照邻,然而毕竟远离中央,没有太大的职权,说不上什么话。这一晃,将近十年,和兄弟杨炯也太像啦。所以从古至今,没有一点厚实的家底和广泛的人脉关系加后台,当官确实不太容易。

川妹情缘

多年以后,卢照邻终于等来了中央的任命,但是年轻的有才之士要想提干,必须要到基层去好好锻炼,学习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于是卢照邻被任命为益州新都县尉,相当于是公安局局长。还真别说,初唐四杰这几个哥们还真有缘,几乎都是那些年里头去到了四川,看来四川真滴是个好地方,是个有缘的地方。

管他工作环境怎么样,管他专业对不对口,管他行业景不景气,先干了再说。卢照邻想着,自己这块金子迟早要亮瞎中央那帮人的"狗眼"。但是基层哪里是这么好干的啊,什么西门大拿和叶大脑袋在岔道口掐架了,什么隔壁家狗蛋的老母猪让村头黑娃家的给拱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奇葩事情多得太多了。所以,有时候基层公务员也是个辛苦活,向你们致敬。

苦是苦了一点,但在四川的那些日子,或许也是卢照邻最柔情似水的年华了。自古以来,巴蜀之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那川妹子更是让人流连忘返,加上蜀中又是一个烟雾朦胧的诗情画意之所,更是给川妹子添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多少青年靓仔朝思暮想。

在这里,卢照邻与一位火辣的川妹子浪漫邂逅。也不知道是通过微信摇一摇还是搜索附近的人,卢照邻与一位郭氏女相识,于是乎,这一段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两人见面之时,四目相对,火花四射,默默在心底发了几百个上千个毒誓,今生今世就是这货了,不改了。相传,两人在元宵节那晚相识,在古代元宵节才是正儿八经的情人节,那首著名的《十五夜观灯》还是卢照邻那个时候的耍帅之作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卢照邻牵着郭氏女的手,嘴里唱着《成都》:"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你会挽着我的衣袖,我会把手揣进裤兜。"两人恩爱缠绵,羡煞旁人,走累的时候便来到了玉林路的尽头,坐在了小酒馆的门口,英俊潇洒的卢照邻向郭氏女谈论着首都长安的繁华,诉说着自己当年的才华盖世,郭氏女双手托着下巴,眨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卢照邻,听得是那般如痴如醉,那场面,如此温馨,不知不觉间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忧愁,或许这就是爱情最应该的样子……

然而,卢照邻并不知道,现实的残酷之爪正慢慢向他靠近。

渣男养成

总章二年(669年),卢照邻秩满去官,需要重回京城,中央组织部需要重新考核任命。还没来得及厮守一生,就要迎来离别之苦。卢照邻与郭氏女依依惜别,并约定着我一定会回来接你。耳边传来了"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的歌声。

郭氏女知道事业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只好含着泪送别自己的情郎。卢照邻走之后,郭氏女日日期盼着自己的爱人归来,等一天,又一天,等一年,又一年,杳无音信,那个年代也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谁知,当初的那一别,便是永远。

也是机缘巧合,初唐四杰的另一个骆宾王去四川旅游,也不知怎么的和郭氏女见上了面。骆宾王知道了卢照邻如此渣男行径,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写下了《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

迢迢芊路望芝田,眇眇函关恨蜀川。归云已落涪江外,还雁应过洛水瀍,洛水傍连帝城侧,帝宅层甍垂凤翼。铜驼路上柳千条,金谷园中花几色。柳叶园花处处新,洛阳桃李应芳春。妾向双流窥石镜,君住三川守玉人。此时离别那堪道,此日空床对芳沼。芳沼徒游比目鱼,幽径还生拔心草。流风回雪傥便娟,骥子鱼文实可怜。掷果河阳君有分,货酒成都妾亦然。莫言贫贱无人重,莫言富贵应须种。绿珠犹得石崇怜,飞燕曾经汉皇宠。良人何处醉纵横,直如循默守空名。倒提新缣成慊慊,翻将故剑作平平。离前吉梦成兰兆,别后啼痕上竹生。别日分明相约束,已取宜家成诫勖。当时拟弄掌中珠,岂谓先摧庭际玉。悲鸣五里无人问,肠断三声谁为续。思君欲上望夫台,端居懒听将雏曲。沉沉落日向山低,檐前归燕并头栖。抱膝当窗看夕兔,侧耳空房听晓鸡。舞蝶临阶只自舞,啼鸟逢人亦助啼。独坐伤孤枕,春来悲更甚。峨眉山上月如眉,濯锦江中霞似锦。锦字回文欲赠君,剑壁层峰自纠纷。平江淼淼分清浦,长路悠悠间白云。也知京洛多佳丽,也知山岫遥亏蔽。无那短封即疏索,不在长情守期契。传闻织女对牵牛,相望重河隔浅流。谁分迢迢经两岁,谁能脉脉待三秋。情知唾井终无理,情知覆水也难收。不复下山能借问,更向卢家字莫愁。

哈哈,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手滑过来的呢。要说这骆宾王也是侠义肝胆,但也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别人家的风流事情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啊。得,这首诗写下之后,立即登上了大唐《非诚勿扰》的官方头条,一时间,卢照邻渣男事实在全国的朋友圈里都传了个遍。卢照邻也因此背上了"唐朝陈世美"的骂名,不知那时候卢照邻对骆宾王是怎么看的,反正总不会是坐着看的。

那么,究竟卢照邻回到京城之后为什么没再回四川接郭氏女,也没有捎去一句口信呢,敬请关注接下来的"大唐热线"。

病魔缠身

那么卢照邻究竟是不是渣男呢?这就要从卢照邻回京城说起了。回京之后,卢照邻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好的事情。首先,中央组织部考核不及格,卢照邻一下子成为了无业游民。这问题倒也不大,毕竟出身名门,大户人家起码有点家底,承受得起。

然而祸不单行,没几天老爷子去世,这让卢照邻措手不及,又是悲痛万分。卢照邻按照礼制需要守孝三年,期间又啥事不能干,就这么家道中落,卢氏一家面临着破产的危机。

更加可怕的是,没多久卢照邻患了风疾。当时的风疾究竟是麻风病呢还是风湿骨寒呢,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卢照邻在五悲文之一的《悲穷通》一文写道:

"徒观其顶集飞尘,尻埋积雪,骸骨半死,血气中绝,四支萎堕,五官欹缺。皮襞积而千皱,衣联褰而百结。毛落须秃,无叔子之明眉;唇亡齿寒,有张仪之羞舌。仰而视睛,翳其若瞢;俯而动身,羸而欲折。"

可见,这病发作起来要死要活,让人生不如死。又没有现代医疗设备,更没有对症的药物治疗,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等死的病了,甚至还不如去死。没有水滴筹,没有爱心捐,更没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随着病情越来越重,还在守孝的卢照邻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用来看病,然而起色全无。自己生活已经不能自理,甚至需要爬行前进,宛若瘫痪。

卢照邻在病中曾写过《与洛阳名流朝士乞药直书》一文,他摆低了自己,开口当面乞求,现实往往如此,一个不经意间,现实就会将一个人的尊严践踏得一文不值。患难见真情,这一文多少在京城引起那些故交的同情,纷纷前来探望接济,多少给卢照邻一点物质和心灵上的慰藉。

曾经风华正茂、牛气冲天的一代才子,如今面对事业低谷、至亲去世、家门破碎、病魔缠身这一系列事情,试问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吗?卢照邻在病中,一面对父亲去世,家门不幸,无奈伤感;一面看着自己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疼痛难忍;一面思念着千里之外的郭氏女,爱她却不能告诉她,更不能连累她,泪砸双肩;还要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渣男、负心汉,自己却有苦说不出。我想,男人最难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可怜的郭氏女对这些毫不知情,她还苦苦等着自己的情郎归来,等着他再唱起《成都》,八抬大轿迎娶过门。殊不知,此时的卢照邻多么希望郭氏女陪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有多么希望郭氏女不要掺和进自己的悲惨人生,这矛盾之间,多少人能分清看透。

面对骆宾王的《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卢照邻并非无动于衷,只不过因为卢照邻真的爱她,虽然没有公开说明,但在五悲文之一的《悲昔游》一文中写道"忽忆扬州扬子津,遥思蜀道蜀桥人。鸳鸯渚兮罗绮月,茱萸湾兮杨柳春"。可见,卢照邻并非寡情之人。

然而,现在看来,卢照邻这也只是单方面的想法,你以为是为她好,却从未问过她的意见。你以为的爱她,这只是你以为,却是对她的一种不信任。问世间情为何物,又有几个人能看透,自在呢。

魂归颍水

任何一个人,在病痛之中都希望能好起来,哪怕吃再多的苦,因为活着还有牵挂,还有爱。卢照邻没有钱再去买药,甚至吃起了丹砂,这丹砂可像是鸦片啊,虽然有一时之效,但毕竟是"歪门邪道",长此以往,病情愈来愈重,手足已是残废。就连药王孙思邈,对卢照邻都是无能为力。

卢照邻对生活彻底失去了希望,他拖着残躯,在好朋友的帮助下,买了几十亩地,让人给自己挖好了墓地,还让人将自己抬进棺材里面,等待驾鹤西去。

"自以当高宗时尚吏,己独儒;武后尚法,己独黄老;后封嵩山,屡聘贤士,己已废。"这一句,说出了卢照邻多少的辛酸。是啊,命运为何如此捉弄。高宗时期崇尚吏治,他却专攻儒学;武周时期崇尚法家,他却炼丹学道,信奉黄老;后来朝廷求贤纳士,他却成了病秧子。这一生,怎一个惨字了得。

年老病危的卢照邻,默默无声,拖着病体来到颍水边上,决意归去。那年那月那一天,卢照邻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句号,同屈子一般,自我了断。只不过,屈子是因为带不动楚王,而卢照邻是带不动自己了。

昔日邓王府,谈笑风生;深山老林处,颍水江畔。看过繁花似锦,走过大好河山,无奈天意弄人,可悲惨淡终身。

我们无法评论卢照邻的自我了断是懦弱还是妥协,是无能为力还是明哲保身,无法用个人的眼光去评价卢照邻的凄惨悲怆。若真切体会,卢照邻在病中写下的五悲文值得好好揣摩,或许可以体会到人活着有很多很多的不容易。

现实,并不是童话故事里的那般温暖和浪漫。

生活,返璞归真,且行且珍惜。

有趣的历史千千万万,"三点水谈"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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