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司对联》赏析

《红楼梦》第五回

读红品诗词-24

《薄命司对联》赏析

文/墨吟 筱蕊

且说贾宝玉看了孽海情天对联，不明白何为古今之情，何为风月之债，正好乘此机会要领略领略，遂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有处写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

宝玉看了，因问仙姑道：“敢烦仙姑引我到那各司中游玩游玩，不知可使得否？”仙姑道：“此各司中，皆贮的是普天下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尔凡眼尘躯，未便先知的。”宝玉听了，哪里肯依，复央之再四。仙姑无奈说：“也罢，就在此司内略随喜随喜罢了。”宝玉喜不自胜，抬头看这司的匾上，乃是“薄命司”三字，两边对联写道是：

春怨秋悲皆自惹

花容月貌为谁妍

“薄命司”的“薄命”二字，是对册子里存贮的女子各种不幸命运的概括。宝玉看了这副对联，便知感叹。很明显，他看懂这副对联了。

这副对联其实也正是作者为薄命女儿发出的感叹：这些天生丽质的女儿，为何都归于春怨秋悲的结局？其中当以黛玉的命运最为伤情，想那春花零落，秋窗风雨，黛玉葬花的哀痛之泪呜咽了整座香丘。那么美的花容月貌究竟是为了谁而娇艳？为何最终都零落成泥碾作尘？人说皆是你们自身惹的祸，难道美丽也是痛苦的根源？难道痴情也是薄命的缘由？

上联中“皆自惹”乃反语，意即“绝非自惹”。下联中“为谁妍”是愤怒的质问，究竟是谁摧残了花容月貌？不就是那残酷的封建礼教，无情地扼杀了春花秋月的美好吗？

怀有悲情的作者，看似“戒妄动风月之情”，实乃把他对现实的愤懑无可奈何地转化在理性的文字中，让我们从中深刻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