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羞夫

历史故事新编-40

李清照羞夫

文/墨吟 夏天

一

有一段时间，李清照（1084-1155）和丈夫赵明诚居住在山村里，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两人都喜爱研究历代名人字画碑帖，潜心撰写《金石录》，终日沉浸其中。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赵明诚便想到名山大川走走，去搜集更多的碑帖字画。李清照虽说万般不舍，但是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丈夫爱好的支持，也不好执意挽留，只得让丈夫出去游历。

赵明诚走走停停，一走便是数月。他倒是时常有书信捎回家中，怎奈他行踪不定，李清照无法回复，只能填词作诗聊寄相思。

转眼已到重阳节，夫君归期依然渺渺。望着秋色中随风舞动的菊花，再看池中自己形单影只的倒影，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李清照挥笔写下一首《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1】，瑞脑消金兽【2】。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3】，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4】，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5】。

几个月后，赵明诚回到家中，看到妻子憔悴的面容和因为思念他而写下那么多诗词，心中颇为感动。

感动归感动，赵明诚心里也有几分不服：清照写的词诚然美妙，我一定能写得比她好。于是他闭门谢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依着《醉花阴》的韵，用三天时间，一口气填了五十首。

赵明诚沾沾自喜地欣赏着自己的词章，觉得每一首都不错。他把李清照的词重新抄写一遍，和自己写的词混在一起，请来学识渊博、对诗词颇有研究的好朋友陆德夫，做一个评判。

陆德夫仔细研读每一首词后，对赵明诚说：“赵兄这些词，在文字韵脚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赵明诚得意非凡，故作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还请陆兄多多指正。”

陆德夫说：“既然我们是好朋友，我也就实话实说。这些词我最喜欢的一句是：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赵明诚听罢，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说：“只这首是内人所作，我写这么多，是想跟她比试比试的，看来我比不上她呀！”

陆德夫听罢事情原委，哈哈大笑：“早闻清照芳名，为风流女辈，果然名不虚传，陆某由衷敬佩她的才华！”

二

建炎三年（公元1129年）二月，任建康（今南京）知府的赵明诚突然接到调令，改任湖州（今浙江吴兴）知府。从繁华之地调往偏远所在，赵明诚闷闷不乐，感觉像是被贬了。

在赵明诚还没来得及离开建康的时候，驻扎在江宁的御营指挥官王赤，预谋发动兵变，夺取建康城。

事先，江东转运副使李谟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密告赵明诚。但赵明诚正为调动一事窝了一肚子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半夜时分，果然火光冲天，呼声震地，王赤领兵攻城而来。通判府事毋邱绛和观察推官汤允恭吓破了胆，他们强拉硬扯把赵明诚拽将出来，用绳子缒下城去，让他连夜逃跑。幸亏李谟事先有准备，带领部下和民团埋伏在街巷中，奋力平叛，使王赤阴谋未遂。事后，毋邱绛和汤允恭二人受到降官二级处分，发配边疆。同时，赵明诚也未能到湖州赴任，被罢官了。

这件事，像铅块一般沉重地压在李清照心头。她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如此懦弱，做出弃城逃跑的事来。时下又逢金兵进犯大宋，多地官员贪生怕死，要么不战而降，要么弃城逃跑。眼看国将不存，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作为女子，李清照又无能为力，遂写《夏日绝句》一首以抒发悲愤与忧愁：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赵明诚读罢此诗，又见李清照终日闷闷不乐，心中羞愧难当，着实后悔、懊恼不已。

注释

【1】永昼：漫长的白天。

【2】瑞脑：又称龙瑞脑，一种香料；金兽：指兽形铜香炉。

【3】玉枕纱厨：玉枕，白绸做的枕头；纱厨，即纱帐。

【4】消魂：即销魂，此处形容离别后的愁苦之情。

【5】黄花：指菊花。

夏天墨吟论古今

夏天：李清照虽为女子，但才情过人，诗词中常有一种令须眉自叹弗如的大气，且对词的发展演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其文《词论》中首次提出词乃“别是一家”的论断。

墨吟：李清照的诗词，好就好在言之有物，能抒发真感情。现在很多号称诗人者，学赵明诚的样，粗制滥造，甚至十日作诗一百首，让读者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说好听一点，是在玩文字游戏；说难听了，就是浪费读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