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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花鸟画笔墨观

       笔墨是写意花鸟画最基本的表现语言,其呈现了写意花鸟画具有的独特的美学建构。笔墨不仅是一种技法表征,而且是一种艺术观念,承载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人文关怀及思维方式,它独特的艺术语言,深厚的文化内涵,神秘的无穷变化,以代表着强烈的民族特色及东方智慧自立于世界艺术之林。

       写意花鸟画自古以来,以应物象形,其线条从客观物象中抽象、归纳、概括出来,形成独特的绘画风格。其本质是把线条的性能高度提炼,且沿着自身体会和参悟的方向发展,并赋予精神意趣的绘画。在表现技法上可以用“笔墨”二字作最为精确的概括,这是写意花鸟画的基础,也是与其他画种相比,区别最为明显的标志。在这里笔墨可概括为两层含义:

       一是以写意花鸟画的表现技法,即运笔运墨的表现。笔墨作为写意画的基础,通过画面上的笔踪墨迹,点、线、面,叠加、渗透、摩擦、转折,行笔疾徐、轻重、粗细,用墨用水多少所产生的光涩、枯润、曲直、方圆、厚薄种种效果,这些效果引出的刚柔、遒媚、苍秀、巧拙、雅俗等种种感受,来寄予笔墨情趣,意境传达。

       二是一种审美感受,笔墨挥洒即是与人的精神审美意趣相吻合的,又是作者在自然物象上托物言志的精神寄托。故笔墨是写意花鸟画表达形式的最主要手段,其寓有自身的审美观念与审美价值。的确,表现花鸟画意境是通过笔墨来传达的,两者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又并非只讲指上功夫,在讲究笔墨技法的同时,诸如个人品性、学养、才情均表现于笔墨之中,其包含的内容可谓深广而博大。

       明代莫是龙《画说》中有“古人云:'有笔有墨。笔墨二字,人多不晓,画岂无笔墨哉?’”之说。笔墨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我们就笔墨二字,即笔法、墨法逐一分析。

(一)笔法

       笔法是属于中国传统绘画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是画家在观察、写生中了解物象的形状、性质后所概括出来,反映现实对象而创造的,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是中国画长期表现客观事物中得出的一个共同规律,并非是凭空杜撰,万古不变的公式。绘画中常以“纯绵裹铁”、外柔内劲的圆浑的线条为主,来传达文人士大夫“典雅雍容”的格调。历史的悠久、时间的推移,从中找出了许多规律,对线条的研究越来越深,要求也极高。如“无起止之迹”,或者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它是客观事物浑然一体的,含蓄、内在的高格调的美。如石涛画的水,线条两端是模糊的,给人以无尽之意,以有限的笔墨表现无限的内容,使人充满想象。初学者应清楚起讫的力度,但一味如此,又易生习气。要藏锋于笔内,起讫自在意中,而不是外露在形迹上。用笔当随心意,轻重、缓急全在于适度,才能做到含蓄之美,而无嚣张之弊病。

       笔法的轻重、干湿、粗细、快慢等形式上的节律美,在画面中起着相辅相成的和谐统一的作用。一味厚实,则呆木;若笔笔灵动,则花哨;笔笔刚劲而不得变化,则有生硬之嫌。观倪云林笔法“侧入正行”“潇洒、沉静兼而有之”,石涛、八大的笔线也都侧中寓正。沈石田全是中锋,然在皴擦处,杂以中锋寓侧,这是古代大师运笔之妙。

       六法论中讲“骨法用笔”,后人称王羲之的字“笔力惊绝”“字势雄强”,古人又讲“力透纸背”“力能扛鼎”。那么笔力的效果是怎样表现呢?相互作用下的矛盾产生力,纸对笔的阻力、摩擦力,中国画讲究好的线条是涩、毛的,这样才能加强表现力。线条要笔笔送到,功夫扎实,而又要求变化灵动、一波三折。高境界的线条,松动而又结实,灵动而又沉着,具有“润含春雨,干裂秋风”的特点。这些是从客观物象中归纳、总结出来的,用笔要能压得住,又要提的起。压笔时尽量求重,即笔与纸的阻力,而又要有提笔的感觉;提笔时轻灵活脱,而又沉着痛快。一幅画要有气势,气主要在于贯连。齐白石说“笔笔相生,笔笔相应,不可松散”。古人讲“若断还连”、“书瘦行宽而不凋疏”,是有机统一的,主要在于气势的贯连。

       关于笔法的具体论述,黄宾虹提出的“五笔”法较为详尽,“五笔”,即一能平,二能圆,三能留,四能重,五能变,实际上提出了中国画笔法的五个基本规律。“一曰平,如锥画沙”。“平”是用笔力量均匀的意思。力量基本上要匀,不能忽轻忽重。所谓用笔要“平”,笔笔送到,处处着力,虚浮、跳跃的线。“二曰圆,如折钗股”。“圆”是要求线条圆润而有弹性,在用笔转折处,要有韧性。“三曰留,如屋漏痕”。就是能控制的住,收得住。在绘画中行笔不宜过快,快则笔毫滑于纸上,线质必然浮薄。“四曰重,如枯藤坠石”。“枯藤坠石”,原出于晋代书法家卫夫人《笔阵图》的“高峰坠石,万岁枯藤”,是形容用笔要重而有分量。落笔要重,力透纸背,表现一种有力度的分量感,用笔最忌轻飘浮滑。如唐人诗句“落笔春蚕食叶声”,可见落笔时的重量了。“五曰变,不拘成法”。平、圆、留、重是根本,在此基础上求变化,才能达到艺术的高峰。如黄宾虹所说:“先须有法,终须无法;先须求似,终须不似,以此观念习画,观画,视入正道矣。”

(二)墨法

     中国画的墨色变化与运用过程中,常有“用笔运墨”“笔情墨趣”的说法。“墨”和“笔”是分不开的 ,黄宾虹说:“墨法之妙,全从笔出。”即墨色变化要靠运笔来表现。笔为骨、墨为肉,笔与墨的关系是相互投合、相得益彰的,如宋韩拙在《山水纯全集》中所云:“笔以立其形质,墨以分其阴阳”。

      墨法包括用墨浓淡的程度和墨色黑白的变化。古人有“五墨”“六彩”之说。“五墨”是指墨的浓度焦、浓、重、淡、清,“六彩”是指墨色的变化有黑白、浓淡、干湿。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所述:“运墨而五色具,是为得意”,从这些不同的水墨色彩,来体现物象的色阶、色调,以表达物象的阴阳、凹凸、远近,以及燥润、滑涩等质感。

       墨法发展到现代,在应用、体会上亦多有创新,尤其是山水画最为完备,而花鸟画次之。现就墨色变化作简要的叙述:
        焦墨:墨色浓重、黝黑而干渴,含水分少而焦涩。有犀利、涩辣、粗犷之感。      
       浓墨:墨色浓重而醒目,水分比焦墨略多,有沉厚、庄重而饱满的情味。
       重墨:墨色浓重而浑厚,含水分较多,渗化力较强,有厚重、圆浑而丰腴流畅之感。
       淡墨:墨色清淡华滋,含水分较多,有润丽、秀雅、透明的墨韵。
       清墨:墨色清淡而洁净,含水分较多而含墨较少,有清雅、明丽、透亮的韵味。

        另外,还有渴墨、宿墨、干墨、湿墨等,兹简述如下:

       渴墨:墨色较轻淡而枯涩,含水分较少,有毛、涩而润的效果。

       宿墨:或称隔夜墨,含水分较多,墨停留在纸上,淡墨水迹溢于点画笔触之外。

       干墨:墨色有浓有淡,枯干、生涩而有飞白。

       湿墨:墨色有浓有淡,水分较多,与干墨相对而言,有浑厚华滋、水墨淋漓之感。 

        以上所述的是各种墨色变化,再谈一下常用的墨法。

        泼墨:用笔蘸墨饱满画于纸上,挥扫、涂抹,可浓可淡,“应手随意,倏若造化”。泼墨是大写意痛快淋漓的表现手法,大笔挥洒,墨酣笔畅,要求墨韵深透,对比强烈,层次丰富,气势磅礴,加之用笔大胆老辣,雄浑劲健,使墨色的变化有强烈的节奏感。

       破墨:在墨色未干之时,用各种墨色破之,使其水墨渗化,浑厚变化,有新奇滋润的墨趣,奥妙无穷。破墨的方法很多,有浓破淡,淡破浓,水破墨,墨破水,干破湿,湿破干等等。

       积墨:即是水墨层层积染、点加,使墨韵的变化丰富、厚重,既有润泽的效果,又有苍劲的情趣。积墨的方法一般是先画淡墨,等干或半干,再画出第二道浓墨。也有先画浓墨、枯墨,等干或半干后再画淡墨,多次叠加后表现出一种苍茫浑厚、变化丰富而浑然一体的墨气。

作品欣赏

       高松,河北隆尧人,本科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研究生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广西美术家协会会员。广西艺术学院外聘教师。编著有《写意四君子基础教程》、《写意花卉技法全解》、《写意画教程》、《写意牡丹实用技法》《水墨芥子园兰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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