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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靠着刘奎基的齐进虎,25岁,山东荣成崖头镇密文村人。
19岁参加胶东八路军的那一天,离定下的婚期只有三天了,齐进虎背着家人瞒过了部队执意加入了八路军。
因为就在几天前,日军在崖头镇枪杀了几名赶集的乡亲。
可定下的婚期,绝不能更改。父母只好与亲家商量,让齐进虎的妹妹女扮男装,替代哥哥将新娘娶回家。一时间,妹妹替兄娶亲的佳话,传遍了胶东抗日根据地。
凭着一身过硬的武功和特有的机智,齐进虎很快由通讯员转成了侦察兵。后来,又成了79师前身——胶东八路军第5师的侦察排长。
1947年4月,部队攻打山东蒙阴垛庄黄崖山之前,齐进虎带领三名侦察员捉到了敌人一名送信的机要参谋。打开公文包一看,里面全是国民党整编74师的兵力部署图和作战计划。
齐进虎如获至宝,连续奔跑了大半夜将情报送给了师首长。几天后,威震中外的孟良崮战役打响了。
孟良崮战役胜利后,齐进虎又历经济南、淮海、渡江和上海战役,成了全军立功次数最多的侦察英雄。作为华东一级人民英雄,齐进虎和刘奎基一起参加了新中国第一次全国战斗英雄大会,并受到了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接见。
出国前的齐进虎
新中国成立后,齐进虎请假回了一趟老家。部队离开山东泰安的前一天,识字的妹妹来信说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并让齐进虎给起一个名字。
可这时,却传来了取消通信的命令。
齐进虎与刘奎基,既是胶东同乡又同在一个部队,去北京参加战斗英雄大会也同住一个房间,回来后两人的交往越发亲近起来。
坐在黑咕隆咚的闷罐车厢里,齐进虎对比自己小两岁的刘奎基谈起了婚姻大事。
而一身弹孔右臂又残废的刘奎基却有些悲观,说谁嫁给他都将是一个累赘,如其累赘别人,还不如一人在部队待上一辈子。
读过书的齐进虎开道刘奎基,说他不是去过苏联嘛,《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保尔柯察金,可不是凭空虚构的,其实写的就是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本人。
刘奎基当然知道这个故事,参加世界青年大会时,苏联的青年代表还赠送了他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齐进虎劝道,人家奥斯特洛夫斯基,23岁全身瘫痪,24岁双目失明,又脊椎硬化,还能写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你刘奎基只残废了一个胳膊,不说写书那么难的事,但也应和自己一样,结婚生儿育女好好地生活下去。
刘奎基这才知道,大自己两岁的齐进虎,刚刚有了一个还没有来得及起名字的女儿。
齐进虎和刘奎基,却没有加入十分轻敌的讨论发言。
齐进虎心里清楚,当年的孟良崮战役,如果没有缴获的那份情报,部队提前突然攻击垛庄,歼灭国民党的五大主力之一的74师,将是不可想象的。
作为当时主攻部队的排长,刘奎基就更加清楚了,战后的9纵主力几乎拼光了。
可现在,部队将出国与美军作战,不说什么经验,连经历也没有,如果盲目轻敌,将来一定会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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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79师北上的列车上,与齐进虎、刘奎基以及李言明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一个人——235团1营3连的副指导员邹世勇。
235团1营3连的车厢里,除了没唱《共青团员之歌》,讨论发言与79师直属队有十分相似的地方。
“我们什么敌人没打过呀?什么危险没经历过呀?什么苦没吃过呀?现在抗美援朝鲜,也不在话下。”
“美帝国主义纸老虎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蒋介石的八百万部队,不也让我们打到台湾去了嘛!美国佬在朝鲜能有多少人,怕他个蛋!”
“说得好!一条干粮袋,打到南朝鲜!”
“没错!一双鞋和袜,走遍全朝鲜!”
说这些话的人,不光是颇打过一些大仗、恶仗的老兵,也有连排级的一些干部。
而在邹世勇看来,这也不奇怪。
因为上级的命令一变再变,235团1营3连自离开山东后,除了在车站等候编组就是接连不断的行军,根本没有时间集中组织战前的政治思想教育,所以许多人的思想认识,还一时没有提高。
27军在离开山东之前,上级给补充了四川起义过来的董宋衍兵团的5655名解放战士。分散编进235团1营3连的有个叫韩福生的老兵,起义前曾给一名国军军官当过勤务兵。
出国前的邹世勇
而作为3连副指导员,邹世勇少不了和起义的老兵打交道。一来二去,与这些只为了混口饭吃的老兵,彼此都有了信任感。
这个时候,韩福生恰好坐在邹世勇的身边。
邹世勇不由地想起了离开山东前,两人有过一次谈话,便示意韩福生靠近一些,压低了声音说:“还记得我们在山东泰安的那次谈话吗?”
“记得。这是副指导员第一次单独和我谈话,我怎么会忘记呢。”
“记得你是勤务兵出身,你当年跟随的长官是什么职务?”
“起义之前是上校团长,黄埔军校的毕业生。”
“他是怎么评价国民党部队的来?”
“说国民党的部队,别看穿的、用的都是美国货,但都是痨病鬼擦胭脂,中看不中用。论打仗,国民党部队根本不能跟美军比。”
邹世勇交待说:“好,没事了。记住,我们的谈话要保密。”
没有多想什么的韩福生,又恢复了原本的瞌睡状态。而邹世勇,却凝神思考起刚才韩福生的话来。
一个出身黄埔的上校军官,自然比一般人更了解美军。而美军之所以敢逞霸世界,战斗力肯定不是一般的。
邹世勇一时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连长和指导员的冲动。
可一想到离开山东前,80师238团一名战士畏战逃离部队,而受到了严厉的处分。此时大战在即,如果自己讲美军多么难对付,很有可能被看作是蛊惑人心,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但邹世勇暗自下了一念头,瞅准机会,一定好好强调一下:“千万不能轻敌!”
紧跟在235团后面的,是79师236团的军列。
236团离开山东时,接到的命令也是去通化一线整训换装,半路紧急奉命赶到安东时,又复命原路返回通化。
想到部队即将出国作战,团长张晨命3营8连作为尖刀连,随团指第一个出发。
出国前的傅喜峰
24岁的8连长傅喜峰,山东昌邑县柳疃镇东傅村人,17岁参加八路军,淮海战役期间升任8连连长。
11月6日,8连停留安东的当天,领到了几件半旧的军大衣和少量棉帽,傅喜峰也按规定领到了一顶皮帽子。
长相十分英俊的傅喜峰,这是第一次戴上皮帽子,感觉既很新鲜也十分地威风,于是去火车站附近的照相馆,照了一张纪念照。
照相馆的老板得知傅喜峰这是要出国打仗,于是问了一句:“照片我一定照好,可你什么时候来取呢?”
傅喜峰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来取照片。”
照相馆的老板,记下了傅喜峰的名字后说:“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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