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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李白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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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0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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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查晶芳

  晨起,边洗漱,边听诗。本是漫不经心,直到这两句入耳: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很熟的句子,再听依然动容。谪仙人终究不凡,寥寥数字便将无形的思念与担忧写得既具体可感,又缠绵浩荡,还格外清新脱俗。世人皆言其狂傲,殊不知他对朋友从不乏绵密柔情。不由想,倘若李白也有朋友圈,那该是怎样的群星璀璨?

  七绝圣手王昌龄必然是在圈里。上面说的那两句诗就是李白写给他的。那年,王昌龄被贬为龙标县尉,李白远在扬州,听此消息,忧心忡忡,奈何无法亲自相送,只能挥动想象的翅膀,将一腔情思系于明月之上,托它带到辽远的夜郎西,去抚慰那个不幸的谪居之人,便有了这首《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千万里,我追寻着你,身纵不能至,心亦必相随。这般真挚而浪漫的深情,不唯爱情,友情亦然。

  同样,王昌龄对李白也颇为亲厚。两人在巴陵一见如故,临别之际,王昌龄写下《巴陵送李十二》,以排行称呼李白,亲近之意尽显。诗云:“摇曳巴陵洲渚分,清江传语便风闻。山长不见秋城色,日暮蒹葭空水云。”只因为你的身影已远去,我的眼中便再没有了绚烂,原本色彩缤纷的秋城也了无生趣;更何况暮色迷离,蒹葭苍苍,我的心中何等孤凄!其情之深之浓可见一斑。

  孟浩然则是李白唯一直呼“爱”的朋友。“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倾慕之情如长风浩荡,吹彻天地。孟浩然的潇洒性情与不凡文采深深吸引了李白。说到底,两人相交亦是“合并同类项”,都是洒脱豪放之人,都爱诗酒趁年华,诗作也都显现出盛唐气象。

  贺知章是李白的忘年交。他比李白足足大了42岁,两人初见,他便以御赐金龟替李白付了酒资。后来,当他读到李白的《蜀道难》时,激动得不能自抑,大声说:“难道你是太白金星转世吗?”自此,李白有了“谪仙人”的雅号。在他的屡屡推荐下,李白终于谋得了翰林一职。贺知章病逝时,李白写下悼诗《对酒忆贺监二首》。“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往事历历如目,故人却飘然远去,痛何如哉!

  同为盛唐诗坛上两面猎猎飘扬的旗帜,李白与杜甫之间必然是惺惺相惜的。李白当年被赐金放还,“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表面豪迈,心中黯然。之后,在开封与杜甫相见,杜甫陪他度过了最失意的时光,两人“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李白因为参加永王李璘的幕府被捕入狱,经友人保释出狱后,又遭流放,杜甫彼时正客居他乡,天涯苦忆,忧思成梦,写下《梦李白》二首。“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一颗忧心跃然纸上;“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不可见,唯梦中相忆。他更为李白抱屈,偌大的长安城,到处是华盖高冠的达官显贵,唯有李白这样一个才华比仙的大诗人困顿不堪。“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诗人的嗟叹中饱含着对李白的高度评价和深切同情,字里行间,跳荡着的是至真至诚之至情。

  李白一生交游极广,李白辗转飘零的一生,朋友是他最重要的幸运符号。友情的柔软与温暖深深慰藉了他心底的孤独。多年之后,我们翻阅他的朋友圈,看那星光熠熠情意殷殷,听那如云胜友唱和应答,眉间心上,诗情雅韵,丝丝缕缕,悠悠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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