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化”的自拍令人焦虑

　　■林如敏

　　像林志玲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女，其实很不想下笔挖苦她。但可能正因为是美女，亦不能免俗地自恋，没来由地在微博上晒出摇树的视频，一时花瓣如雨、落英缤纷。

　　但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反正林志玲自己感受到了。她迅速删掉了该视频，并解释说要爱护“树哥哥”，那些花只是道具。弄巧成拙，此所谓拿手榴弹炸了自己屁股也。

　　社交媒体自拍秀是一把双刃剑，这不言而喻。那为什么还是那么多人喜欢自拍？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等，都可以找到一些理论依据，但很多时候，大抵只是因为自恋。

　　史上最有名的自恋故事，当属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纳西瑟斯，他爱慕自己水中的倒影不能自拔并为之身亡。在东方文明里，同样有近乎病态的自恋典故。譬如明代蔡林屋，据传写文章写到得意处，便要对着镜子自拜其影，嘴里念念有词“尔言何妙”。要是当时有微信，估计蔡氏就不用对镜自拜了，只需时不时把文章发上朋友圈，附言：“嗟夫！吾文之妙，一至于此！”快感定当如浪如潮。

　　“文章是自己的好”，蔡氏自恋其文，倒也算书生本色。今人自恋的，却大多只是皮相，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美照一晒，人皆惊呼、人皆赞叹——当然，这是因为朋友圈的评论没有匿名功能，你懂的。但微博这种陌生社交就不一样了。比如刘晓庆——提及她的年龄是不厚道的，前两天晒出了怀抱小狗的照片，有美一人，皮光肉滑，十八岁少女也望尘莫及。但网民的反应是，皮肤那么紧致、表情那么僵硬，姐，你到底做了哪种整容手术？

　　所以，社交媒体为自恋提供了广阔天地，造就了无数关于自恋的碎片信息，人们一边消费着这些信息一边百般嘲弄。这是一个表演者和观看者都洞悉的游戏，但是，大家依然乐此不疲。据称，交互式移动VR直播将成为未来主流社交方式，这令人顿生焦虑——每天要怎样涂脂抹粉，才能融入这“美美哒”的镜像社交啊。

　　接下来抄书一段——纽约大学法学教授艾德拉说：“主流文化变得越来越色情……电视上的人都像三级片明星。现在女人每天穿去上班的鞋，20年前还被认为是色情明星才会穿的。如果你看到某个人的自拍，人们在镜头前呈现的自己也比以前更加情欲化。”

　　我读书少，被这个“情欲化”的论断吓着了。但是，看到许多明星、网红们的自拍，似乎又真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