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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的碑刻怎样读、怎样临?

很多人选择《九成宫》而不选择《化度寺》,选择《玄秘塔》而不选择《神策军》,选择《多宝塔》而不选择《麻姑碑》,选择《曹全碑》而不选择《张迁碑》的真实原因并非是他们真的只喜欢前者,而是后者残缺较多,不容易分辨笔画笔顺,故而看不懂,也就觉得不好看不好临。这就浪费了大量优秀的经典书法资源,也阻碍了书法审美的正常发育。

今天简单跟大家聊聊该如何学习这些“看不清”的碑刻。

对任何书体的学习,首先要建立大局观,即知识框架,千万不要在开始的时候就陷入某个书体中无法脱身。用《张迁碑》举个简单的例子。


《张迁碑》历来受到广大书法爱好者的青睐,但由于时间的摧残与保护不足,导致碑文风化严重,细部笔法很难看清,临写时又需要适当还原《张迁碑》本色,此时该怎么办呢?

1.  首先要知道原样可能是怎样不可能是怎样


图中的右竖笔已经残损为尖锐的“悬针”状,很多初学者即照搬,认为这就是“金石气”。在这里向大家解释一个误会。“金石气”并非是以“残破”、“走形”为最高审美标准,而是以在能完整表达书迹原貌的同时,线条中蕴含苍茫感为上,让人们引起对时间、历史以及生命的无限遐思,回味无穷。

也就是说,“金石气”并不以牺牲笔画原本存在形态为代价,相反,能够用“涩劲”表达出点画的完整形态,使每一笔都交代清晰明了,这才是最高境界,我们细看《祭侄稿》,笔笔如此。

颜真卿《祭侄稿》选字,笔笔“金石气”,笔笔交代清晰完整。

那如何知道怎样的笔画形态是完整的呢?如同上面提到的“闻”字右竖为什么不能写成“悬针”呢?

2.  对整个书体,或整个书家风格有所把握




首先要看碑中残损不大的类似字的形态,因为这是最为可靠的资料。



再看风格与其相似的碑,《鲜于璜碑》与《张迁碑》用笔相似,可作为参考,另外,《衡方碑》也是很好的参考资料。


最后,通过自己对汉碑和整个隶书体系的知识掌握,深刻地认识到隶书中几乎不可能在“闻”字右部出现那样的“悬针竖”,故而下笔时信心坚定,补充形态时完整而有据,只有胸中先有,笔下才能写好。

3.  要知道该借鉴什么,不该借鉴什么

要清楚地知道,当本碑帖不清楚时,我们应该借鉴什么帖,不应该借鉴什么帖,还是以《张迁碑》为例说明这个问题。


《张迁碑》中常有横画的起收残损,撇画残损,此时若要借鉴,尽量遵循一个原则,就是“宁古不今”,比如临写汉碑,尽量借鉴两汉乃至秦篆,而不借鉴隋隶、唐隶乃至明清笔法,越往前代走,气息越纯正。


左:汉《鲜于璜碑》;右:三国《上尊号奏碑》


可以明显看到,三国时期的隶书和东汉隶书有明显的气息差别,假如借鉴发生失误,则会导致气息不纯,抑或匠气僵化。

4.怎样对待后人临本

很多经典碑帖都有后人尤其是清代近现代的名家临本,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参照呢?

不是。应当注意两个方面。一是先看古本,二是参照临本而决不能直接临写临本。

比如学习欧体楷书,《化度寺》的确不清楚,但我们有《九成宫》、《虞恭公》、《皇甫诞》、《梦奠帖》、《苏孝慈墓志》等很多同时代乃至前朝资料可以借鉴,尽量不去接触后人临本。

姚孟起所临欧书虽然很好,但在起收转折处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僵化现象,借鉴于此,尚不如多看其他的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这个问题,毕竟一碑一面,且在一定的体系中,又有共通之处,同时融入欧书,容易产生丰富地变化。


学习《麻姑仙坛记》,可以借鉴《李玄靖》、《家庙碑》、《勤礼碑》甚至篆隶用笔,尽量不过早接触明清或后世临本。因为临本往往带有鲜明的书家个人符号,本就气息不纯,容易陷入表象描摹。且越清楚的字帖,越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尤其是碑刻。即使是毛笔运动状态都不可能完全复制,何况是碑刻呢?

华世奎虽然是天津颜体大家,但他的楷书与颜氏诸多真迹比起来,尚不足借鉴,尤其对于初学者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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