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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我以性命为拜帖,恭请世子入江湖

作者:阿赖耶识

(剑九黄)

从我记事起,伴随着我的就是挥汗如雨的打铁炉。

(一)西蜀灭亡,等待我的依旧是打铁炼剑的生活

我出生在西蜀,本是西蜀子民。可是在那个群雄割据的时代,今日还是西蜀人,明日就变成了亡国魂。

幼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这乱世快一点结束。因为乱战,所以打铁炉整日整夜不熄火,经我手,打出一柄又一柄的铁剑,然后送到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手中。可是乱世不止,兵戈就不止。就只能不停的打铁炼剑,周而复始。

当西蜀灭国的那一刻,当我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当我知道乱战终于停止那一刻,我不知道应该悲哀亡国的结局,还是应该开心终于得见太平?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北凉王徐骁,第一次看见徐字旗挥舞在上空。都说他是人屠,可是也正是因为他,平定了这个乱世。

西蜀灭亡,等待我的依旧是打铁练剑的生活。而我,一做便是三十年。

经过我手的剑,成千上万,却没有一柄是属于我的。

就在我以为我的一生不过如此的时候,我遇见了我的师父隋斜谷。他赞叹我数十年如一日的锤炼,收我为徒,传我剑道。

而我出身清贫,不知该如何孝敬报答师父,只好远走江湖,为师父寻觅天下间的宝剑,供养师父。

(二)我的名字响彻江湖

初入江湖,才知道这个江湖,真的是好汹涌啊!

游历江湖,才知道江湖中没有天下第一,只有一个天下第二。听说那个男人守在武帝城,听说那个武帝城的城墙上尽是名家宝剑。听说每一把宝剑的后面,都有一个逝去的灵魂。

我倒是没有什么做天下第一的想法,可是我想去看看那个天下第二的男人,想去看看他是何等的风姿?

我背着剑匣,匣中六柄宝剑,千里迢迢赶到了武帝城。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的风姿,在对比自己,真的是有差距。

那位看着就是一个高手,可是自己风尘仆仆,不像个剑客,倒是像一个乞丐。

我细数着城墙上的宝剑,若是把这些死了主人的宝剑全部据为己有,将他们全部奉给师父,我想一想都觉得开心。

我突然之间豪气万丈,宣战天下第二王仙芝。那一战,我倾尽全力,对方却轻松应对,说实话,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在生与死的一瞬之间,我选择了生,我将宝剑黄庐留在武帝城墙,自己选择了逃走。

离开武帝城我觉得没脸见人,可是在江湖上,我却名声大噪。对战天下第二,虽败犹荣。

此后我的名字响彻江湖,一剑有九式,名为剑九黄,可是更多人认为,该是剑九皇。江湖近三十年间的用剑高手。

临阵脱逃的耻辱,让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安抚自己的羞愧。

(三)我是马夫老黄,世子是落魄少爷

我望着北方,那里是北凉。北凉有一个男人,压得朝堂江湖抬不起头,六百兵将起家,却横扫六国。那个男人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他叫徐骁。

如果说起来,我们还是有仇的。师父隋斜谷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兄是死在徐家兵马之下的。

师兄是有名的用剑高手,被称为西蜀剑皇,铮铮铁骨。在徐家军攻破西蜀的时候,师兄一人守在西蜀城门,一人斩杀六百余人,最后死在马下。一代英雄,生在故土,死在故国。

我决定刺杀徐骁,来洗刷自己败给天下第二的耻辱。

本来以为徐骁只是一位莽夫,却不想徐骁身边高手林立,我的刺杀就这么在我意料之外的失败了。

徐骁惜才,留我性命。他不放我走,也不杀我,我只好留下,留在这个北凉却不悲凉的地方。

想我名声大噪,却一夕之间,消失于江湖。

留在北凉的日子是放松的,我收起了剑匣,此后没有剑九黄,只有北凉的马夫老黄。

本来以为就这样终老北凉,可是世子徐凤年却因为拒婚,不得不出走江湖。

徐骁请我出山护卫世子徐凤年,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喜欢那个表面纨绔实则心太软的孩子。

就这样,我们爷们一匹马,两个人,我身上背着剑匣,开始了三年的流浪。

进了江湖,我是马夫老黄,世子是落魄少爷。

我庆幸自己出身微末,江湖流浪的三年里,编草鞋,烤地瓜,掏鸟窝······就是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们艰难活过了三年。

我喜欢看少爷生气,每一次惹事我一定先跑的远远的,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追着我跑。

少爷一直怀疑我是一个绝世高手,可是三年间我从未出手,直到最后,少爷终于认命。我却开始劝着少爷,这个波澜诡谲的江湖,只有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我开始劝少爷学武。

可是少爷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是个废物,才能活的命长,坚决拒绝我的建议,就是不肯学武。

日夜相伴的日子,我们过了三年,脚下土地,凭借一双脚,走了六千里。

回到了北凉王府,我还是马夫老黄,我不再想着去战胜天下第二,这样平静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可是江湖汹涌,朝堂又何曾平静过?

三十万的北凉军,就是一把利刃,谁都想据为己有,除了那个心太软的傻少爷。

我看着少爷在夹缝中求生存,妄想着这个难全的人世两全,如果我们一直游历江湖多好,何必深处漩涡,不能自拔?

我自认自己没有太多的本事,可是我想为少爷做点什么,起码让他的前路,能够好走一些。

三年六千里,我一生无妻无子,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少爷。世子是北凉三十万的世子,可是少爷只是我老黄一个人的少爷。

少爷想走第三条路,既然没有路,我老黄就身先士卒,为少爷拔剑劈出来一条。

我害怕我走后少爷身边无人可用,那一日天光正好,我利剑出匣,收服了关押湖底的楚狂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少爷惊艳的眼神,此后老黄成了剑九皇。

(四)我剑九皇以苟活性命为拜帖,恭请少爷入江湖

我决定取回武帝城墙上的黄庐剑,我决定再战一次天下第二王仙芝,我决定把多年前没有打完的架,这一次画上一个句号。

那一日,少爷送我出北凉,我由北向南前往武帝城。

这一次,我再次见到王仙芝,没有了上一次的忐忑,我只剩下坦然。

一剑八式奈何不得王仙芝,那就用出剑九式。少爷说,这最后一剑,叫做六千里。因为我们三年时间,走了六千里。

单手的王仙芝终于动了双手,我输了,也赢了。

自此消失数十年的剑九皇,再一次撼动了江湖。

而我,在力竭而亡的时候,看着身边的剑匣,他陪了大半生。我的眼光望向北方,我的少爷啊,老黄陪不了你啦!

我似乎想象,当少爷得知我的死讯,他一定会非常的难过,那个心太软的孩子啊!

我能想象,少爷一定会因为我的死而迁怒王仙芝,终有一日少爷会前来武帝城,为我端酒问上苍,何不怜我剑九皇?

我想象,少爷会从无到有,他会成为王仙芝一直等待的那个天下第一。未来的天下第一,是我老黄的少爷。

而这一切,有我的缘故。

我剑九皇以苟活性命为拜帖,恭请少爷入江湖。而我等在武帝城,等着少爷前来,给少爷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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