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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其实,我只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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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6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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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丽莉

妙玉在大观园中的人缘并不大好,一向“菩萨似的”、明哲保身的李纨,态度鲜明地表明了自己对她的厌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她。”周围的人,无人异议,显然是默认了李纨的说法。

妙玉在《红楼梦》书外的读者中,也并不讨喜,十二钗中,除了巧姐,妙玉的“热度”最低,在不多的讨论中,读者几乎也是一边倒的讨厌妙玉。

同为“金陵十二钗”,妙玉为什么会获得大家一致的讨厌呢?

一、孤僻人皆罕,过洁世同嫌

大部分人讨厌妙玉,是因为她过于孤高的性格。

妙玉一出场,就把架子摆得高高的。

王夫人想要请她住持栊翠庵,还没有见面,妙玉就放出话来:'’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

王夫人闻言,就下了帖子,备车备轿,请妙玉入府。

虽比不上刘备的“三顾茅庐”,但这份诚意,也不遑多让。

只是诸葛亮接受了刘备的“三顾茅庐” 后,是六出祁山;妙玉接受了王夫人的入园邀请后,是躲在栊翠庵,再没出来了。

栊翠庵鲜少人至,就像仙境,成了神秘的所在。

有句话说:“距离产生美。”但是,如果从没接触,只有距离,那么距离也只能产生距离,没有美感。

是人,就躲不开与其他人的接触,人同万物一样,生长于大地,不能“不接地气”。

这不,贾母就领着刘姥姥进栊翠庵了。

太长时间与众人只有距离,蓦然接触,妙玉这个“小仙女”很不适应。

事出偶然,贾母把自己喝剩下的半杯茶,送给了刘姥姥喝。杯里的茶喝了也就喝了,只是刘姥姥喝过的杯子,有点棘手。

那是成窑杯,世上都没有几件的珍品。

妙玉毫不犹豫,要把刘姥姥用过的成窑杯扔掉。

对于其他人,妙玉也没有分别心,在大家离开后,妙玉把地板洗了又洗。

妙玉对待他人,还真是“一视同仁”。打这之后,众人只能对妙玉“敬而远之”了。

二、隐藏的顶级白富美

以妙玉的家世,她其实可以成为像薛宝琴那样,阳光可爱的女孩。

在“一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的贾府,拥有丰厚的财力和体面的家世,会活得更从容些。

大家或许会问,妙玉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哪里看得出来她是白富美呢?

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你看她的茶具,什么绿玉斗、瓟斝、杏犀,是宝玉、黛玉、宝钗这样世代簪缨、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小姐都没见过的。随手准备扔掉的一个成窑杯,就够刘姥姥这样的平民之家生活好几年。

绿玉斗、瓟斝、杏犀这样的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要有好几代文化积淀的家族,才会拥有鉴赏能力和财力,购买并收藏。

以管窥豹,妙玉是拥有拥有丰厚财力和体面家世的顶级“白富美”。

妙玉不仅在物质上被富养,在精神上,更是被百般呵护。

别的年轻女孩,或是因父母抛弃,或是因家贫无法生存,无奈出家。

妙玉呢?是因为家里找了好几个“替身”皆不中用,父母才无奈让她“代发修行”。

妙玉的文化水平,是可以睥睨黛玉这个探花郎家的女儿的,可见在家时,妙玉的父母对她的教育没少花费心血。

就算出家,妙玉跟随的师父,也是会“演算天法”的得道高僧。

这可以归结于妙玉和师父的“师徒缘”,但背后,绝对少不了妙玉家庭的助力。

按理说,在这种“富养”的环境中出来的人,更容易产生物质和精神都得到充分满足后,那种放松的状态。这种放松的状态,可以是像宝琴那样,阳光可爱;可以是像宝钗一样,从容随分;也可以是像黛玉那样,机智幽默。

但是,就不能像妙玉这样孤僻纳罕,这实在不该是“富养”出来的结果。

可是,芦雪广的诗社活动,家境贫寒的邢岫烟,不识大字的王熙凤,都参与了,唯有“才华馥比仙”的妙玉,寂然无声。

这属实不正常。

三、妙玉:其实,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在花团锦簇的大观园外,是暗流汹涌的世界。

妙玉从来不曾对外人言说,曹公在书中也没有详细交代,但,这不代表惊心动魄的过去不存在。

妙玉原本在南京蟠香寺修行。

可是,突然有一天,师父“抛家舍业”,急匆匆地带着妙玉从南京来到了京城。

来到京城没多久,师父也圆寂了,在临去世前,师父还一直叮嘱妙玉:“不宜回乡,留在京城,自有你的结果。”

师父似乎很怕妙玉再回乡。

不能回到家乡,对当时只有十四五岁的妙玉来说,是不是有点残忍?

但是,妙玉进了贾府后,对这段经历莫如深晦、只字不提。

这种深沉,远超出她的年龄。

“因我们投亲去了,闻得他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 在后面,从邢岫烟的只言片语中,我们才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妙玉经历过生离死别。

突然有一天,妙玉为权势所不容,就连原来的玄墓蟠香寺也待不下去了。

至于原先的家呢?曹公未提,可能这个时候,妙玉原先的家已经不存在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保护妙玉了。

不得以,逃难到京城,可惜,唯一能够庇护她的师父,也在不久后圆寂了。

妙玉没了家,没了师父,所依赖的一切都没了。

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这就是当时的妙玉所面临的一切。

再然后就是入住栊翠庵。

说好听一点,是主持,实际上,此时的妙玉就是寻求贾府庇护的孤女。

从官宦小姐到寄人篱下,这样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于是,妙玉收起了她的“闺阁本来面目”,成了孤标傲世的“畸人”。

“畸人”这层面具,确实让不少人不敢再小瞧她,却也让她远离了众人。

在无数个孤独的午夜,妙玉会不会回忆起温暖富贵的过去?会不会为家破人亡的噩梦惊喜?会不会梦见那个笑靥如花的自己?

这些没人知道。

“孤僻”也好,“过洁”也罢,都只是妙玉的保护色;其实,她只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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