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日暮》读记

（小河西）

日暮

牛羊下来久，各已闭柴门。风月自清夜，江山非故园。

石泉流暗壁，草露滴秋根。头白灯明里，何须花烬繁？

此诗作于大历二年（766）秋，时杜甫居夔州瀼西或东屯。

牛羊下来：《君子于役》（诗经）：“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风月：清风明月；泛指美好的景色。《还京赠别》（唐-卢照邻）：“风月清江夜，山水白云朝。”

“石泉”联：语序本为：暗泉流石壁，秋露滴草根。

花烬（jìn）：灯花。典“灯花喜”。《西京杂记》（晋-葛洪）：“樊将军哙问陆贾曰：'自古人君皆云受命于天，云有瑞应，岂有是乎？’贾应之曰：'有之。夫瞤（rún））得酒食，灯火华得钱财，干鹊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小既有征，大亦宜然。故瞤则咒（祷告）之，火华则拜之，干鹊噪则喂之，蜘蛛集则放之。”（瞤：眼皮跳。）《独酌成诗》（杜甫）：“灯花何太喜？酒绿正相亲。”

大意：牛羊早已下山，各家闭户关门。无人欣赏的清风明月之夜，江山秀丽却不是俺的故园。暗处的泉水流过石壁。秋夜的露珠滴向草根。俺的花白头发就在灯光下，灯花何必跳动频繁？

这首诗首联写日暮事。牛羊回圈已久，各家都已关门。次联以日暮景表思乡情。风情明月江山秀丽夜色美好，但非故园。（“自”、“非”二字表达感情。）三联日暮景。暗泉流石壁，秋露滴草根。凄清之景。末联感叹年衰。俺的白发就在灯光下（像暗泉已流到石壁），俺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灯花还有什么好跳？俺还能有什么喜兆？（这首诗情景交融，婉转曲折，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