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二》读记

（小河西）

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二

山头南郭寺，水号北流泉。老树空庭得，清渠一邑传。

秋花危石底，晚景卧钟边。俯仰悲身世，溪风为飒然。

此为《秦州杂诗二十首》其十二。南郭寺在秦州城南不远的山坳里。树木葱茏，古柏参天。杜甫曾亲临此处，留下此诗。

北流泉：南郭寺中东院六角亭下一泉。原名不详。自此诗后，人们一直称之为北流泉。

秋花：秋天的花。《寄何记室》（梁-王僧孺）：“夜风入寒水，晚露拂秋花。”

危石：《说文》：“危，在高而惧也。”《夜发密岩口》（北魏-丘迟）：“万寻仰危石，百丈窥重泉。”《过香积寺》（唐-王维）：“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晚景：傍晚时景色；晚年境遇。《晚秋》（北周-庾信）：“凄清临晚景，疏索望寒阶。”《临高台》（陈-陈叔宝）：“晚景登高台，回望春光来。”

俯仰：形容沉思默想；喻时间短暂。《门有车马客行》（晋-陆机）：“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采薪者歌》（晋-阮籍）：“富贵俯仰间，贫贱何必终。”

飒然：形容风雨声；萧索冷落。《宿赞公房》（杜甫）：“杖锡何来此，秋风已飒然。”《古风》（李白）：“华发不耐秋，飒然成衰蓬。”

大意：城南山头的南郭寺，有泉眼名叫北流泉。空空的庭院里，一棵古树好像很得意，渠水清澈，在全城人中流传。秋花开在高高的巨石之下，晚霞落在倒卧的寺钟旁边。在此处沉思默想悲叹寺院的盛衰，山间秋风飒飒萧索一片。

诗意串述：此诗写游南郭寺有感。据历史记载，开元二十二年秦州曾发生大地震，南郭寺或也深受此灾。此诗前三联写景。一写“水”。说“山头南郭寺”有一个北流泉，泉水清澈，人人皆知。二写“树”。空旷的寺院中有一颗古树。三写“花”。秋天的花开在“危石”之下。四写“晚景”。晚景中最突出的是倒卧的寺钟。此处水好，泉水清澈千年不枯；此处树古，古树苍天生机盎然。然而此处的庭院是“空”的，钟是“卧”的，石是“危”的。此处有过繁华也经过地震。末联叹寺院身世，似乎亦叹大唐身世（“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或亦叹自己身世。寺院残败，国家衰败，自己遭贬，思前想后悲叹不已，只有秋风为之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