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丫鬟大约有三四百人,他们在因主子地位不同,也被分为三六九等。但是在他们心里,除了个别如袭人一样自我感觉良好以外,大多数人都在命运中苦苦挣扎,甚至是有了名份,大权在握的平儿也是如此。
红楼梦第三十九回,大家一起吃螃蟹的时候,在李纨感慨之后,平儿说出这样的话:“先是陪了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从他所说的话当中,我们知道王熙凤出嫁的时候,竟然带了四个陪嫁丫头。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平儿说的应该是心里话。她在别人看来再有脸面,本质上还是一个侍侯人的人。
红楼梦里有过不少的陪嫁丫头。她们往往是指单身的、还未结婚的女仆。小姐未出嫁之前就跟在身边,小姐出嫁时被当作一种嫁妆一同嫁到男人家里。运气好的能像平儿一样被当作通房大丫头,运气差的就难说了。
王熙凤的陪嫁丫头不少。王夫人作为她一辈的王家人,出嫁后只有三个陪房的,吴兴家的,周瑞家的,郑华家的。王熙凤除了有四个陪嫁丫头以外,还有旺儿一家是陪嫁过来的。都是王家人,情况怎么会不一样呢?
原因出在两人的身份上。王熙凤是独生女。王夫人不是独生女儿,薛姨妈是他的妹妹,王熙凤的父亲,王子腾都是他的兄弟。但是王熙凤与他不同,他没有亲哥亲弟,从小是和贾珍一起玩到大的。秦可卿死后,尤氏犯了病,宁国府内没有人主持大局,贾珍去求王熙凤帮忙的时候,说过这样一段话:
从小儿大妹妹顽笑着就有杀伐决断,如今出了阁,又在那府里办事,越发历练老成了。我想了这几日,除了大妹妹再无人了。
红楼梦里第五十四回,元宵夜里薛姨妈劝王熙凤检点时,王熙凤笑道:
“外头的只有一位珍大爷。我们还是论哥哥妹妹,从小儿一处淘气了这么大。这几年因做了亲,我如今立了多少规矩了。便不是从小儿的兄妹,便以伯叔论……”
从这两人的说法中,可以推测出来王熙凤和贾珍从小在一起玩到大,如果王熙凤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自然不会到贾府里找贾珍玩。虽然女人在当时社会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作为独生女的千金小姐,王熙凤的身份自然非同一般,给四个陪嫁丫头,一房陪房夫妻,对于王家来说,不算大事。
但是四个陪嫁丫头却没了三个,只剩下了平儿。她凭什么留下了下来?仅仅是因为办事被王熙凤看好吗?这应该是后来的原因,刚嫁进贾府时,平儿为何能留被王熙凤看好呢?贾琏的贴身仆人兴儿说出了真话,他在向尤二姐演说荣国府情况时,是这样说王熙凤和平儿的:
“不是小的吃了酒放肆胡说,奶奶便有礼让,她看见奶奶比他标致,又比她得人心,她怎肯干休善罢?人家是醋罐子,她是醋缸醋瓮。” “这平儿是她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只剩了这个心腹。她原为收了屋里,一则显她贤良名儿,二则又叫拴爷的心,好不外头走邪的。”
这两段话里明确指出王熙凤身边容不得漂亮的人,哪怕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也不行。平儿在丫鬟里应该算是不漂亮的,至少是对王熙凤构不成威胁的。
刘姥姥上门打秋风时,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的,还以为是王熙凤。听周瑞家的说是姑娘之后,才知道是有脸面的个丫环。平儿挨打后,贾宝玉帮助她理妆时见到是这样的,“平儿依言妆饰,果然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无论在外人看来,还是贾府内部看来,平儿给人的印象都是衣服好过相貌。
所以,以此反推,另外三个同平儿一起当王熙凤的陪房的丫鬟,之所以先后在贾府里消失,最关键、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她们长得好看,平儿与她们相比要丑一些。好看的女人自古者“红颜命薄”,更何况是丫鬟出身,所以被驱赶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4选1,漂亮的被赶走,相对丑的却留下了下来。这种命运对王熙凤的4个陪嫁丫鬟来说,更是一种人生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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